“干活就干活！东张西望的你干啥？不要命了？！”张铁生气得一声怒吼。
    啪！
    “牛盲！”巧玲竟然抬手给他一耳光。
    姑娘的脸瞬间红得好像秋天的西红柿。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无缘无故被扑倒，她感到非常羞耻。
    四周好多人看着呢，大家也同样很惊讶。
    张铁生是为了救她，不然巧玲一定会被两块石头辗得粉身碎骨。
    但女孩不领情，只知道他抱了她，亲了她。
    眼睛一红，两行泪珠滚落而下。
    “你……！”张铁生挨一巴掌，有点莫名其妙。
    巧玲奋力推开他跑了，一边跑一边捂着脸哭泣。
    她觉得没脸见人，事情很严重，问题很复杂。
    张大栓跟杨大年也呆愣半天。
    两位老人赶紧将脑袋扭向一边，装作没看见。
    张铁生拍拍身上的土，赶紧跟大家解释。
    “我是为了救她，不是故意的……！”
    四周的人都当做没听见，继续干活。
    “大哥，刚才你在旁边，真的不怪我！要不然她会死的！”铁生拉上大哥，要他证明。
    “喔……。”金生点点头。
    铁生又拉上二狗跟洪亮：“你俩给我作证，我真的没欺负她……。”
    “嗯，看见了，听到了……。”洪亮跟二狗也低着头。
    发现大家不相信，铁生又拽上杨大年的胳膊。
    “叔，你可要为我做主，我救了你女儿的命……！”
    杨大年同样点点头：“看见了，铁生！如果我是你，就赶紧跑！”
    “我为啥要跑？”
    “知女莫若夫！就巧玲那脾气，一定会回家拎菜刀，跟你拼命！！”
    “啊！不至于吧？我可是正面人物，救了她的命啊？”
    话声刚落，果然不好。
    巧玲真的又返了回来。
    原来她跑向工地的厨房，拎起一把菜刀，气冲斗牛。
    “张铁生！夺走本姑娘的初吻！我跟你拼了！”
    二话不说，巧玲拎着菜刀直奔他砍来。
    发现不妙，张铁生拔腿就窜。
    两个人围着工地转圈圈，一个前面逃，一个后面追。
    “巧玲，你听我解释，刚才形式危险，我不得不那样做，不是故意要亲你的……。”
    “张铁生！你轻薄本姑娘，赔！你赔啊！！”巧玲一边哭，一边脚步不停。
    她把张铁生追得好像一只兔子，撵得狼狈逃窜。
    发现不妙，铁生只好离开工地奔向村子。
    巧玲又一口气追他到村里。
    工地上的人忍俊不已，这才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大栓叔，巧玲早晚是你儿媳妇，还不赶紧跟大年叔提亲？”
    “是啊，刚才俺们都看见了，铁生亲了巧玲……。”
    张大栓立刻解释：“我儿子是为了救人，不算不算……。”
    杨大年闻听不乐意了，跟吃了多大亏似得。
    “大栓哥，我女儿可是黄花大姑娘，你想赖账？门都没有！！”
    “那你说咋办？”张大栓有点蒙。
    “还能咋办？让铁生赔礼道歉！要不然巧玲杀了你儿子，我可拦不住！”
    杨大年的脸也通红通红。
    他觉得这是缘分，两个娃的缘分到了……。
    巧玲不依不饶，拎着菜刀把张铁生足足撵三条街。
    铁生没办法，只好跑进家，咣当关闭房门，上了门闩。
    巧玲在外面骂：“张铁生，你给我滚出来！”
    “大丈夫男子汉，说不出去就不出去！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张铁生在里面回答。
    “行！有本事你别出来！这辈子都别出来！”巧玲不走了，坐在张家的门台上当门神。
    “巧玲，我不是故意的，意外啊意外！”张铁生继续解释。
    好男不跟女斗。
    他知道自己惹下了麻烦。
    当时为了救人，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怎么就亲上了呢？
    “你说，这件事该咋处理？”巧玲问。
    外面的冷风吹起，撩起姑娘满头秀发。
    她气喘吁吁，脸蛋绯红，两只大眼睛上下眨巴，睫毛很长。
    雪白的脖颈下，胸口不断鼓动。
    站在张铁生面前的，分明是一个替父从军的花木兰。
    忽然，他的心荡漾一下。
    “巧玲，你怎么这样？不感念我的救命之恩就算了，竟然恩将仇报？不是我，你就让石头砸死了！”
    铁生再次解释，希望她手下留情。
    “俺就是被石头砸死，也不想被你亲，刷牙了吗？讲卫生吗？是不是吃过大蒜？”
    巧玲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可又不知道怎么弥补。
    “我天天刷牙，嘴巴可干净了……。”
    “住嘴！今天不给我个说法，你休想出门！！”姑娘仍旧气呼呼。
    “你说吧，想怎么处理？”铁生问。
    “你出来！让我用刀在你屁股上砍三下！”
    “这么狠？要不然你也亲我一口，咱俩算扯平，如何？”张铁生问。
    “美不死你？！占便宜没够！！”巧玲怒道。
    俩人足足僵持半个小时。
    外面天寒地冻，又飘起雪花，巧玲打个冷战。
    “你冷不冷？冷的话进来烤烤火呗？”张铁生在里面说。
    “管你屁事？”巧玲缩紧了脖子。
    “好好好！豁出去了，你砍死我算了！”
    铁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拉开门闩。
    然后昂首挺胸站在姑娘面前，让她砍，让她打。
    巧玲竟然懵了，问道：“你真的不动？”
    “嗯，动一动，我就不是英雄好汉！你砍吧……。”
    “好！”巧玲牙齿一咬，真的抡起菜刀。
    但她没用力，只是在铁生的后面比划三下。
    那力气弱得，蚊子都拍不死……。
    “消气了？”铁生问。
    “嗯，瞧在你救本姑娘的份儿上，饶你一回！如果有下次，我就真的砍你！”
    巧玲嘴硬心软，才不会真的砍。
    砍坏了自己都心疼。
    “你冷不冷？饿不饿？”张铁生瞧瞧昏黄的天空问。
    “冻死饿死也不管你的事儿！张铁生你给我听好了，咱俩的事儿没完！抢走俺家三百亩地，我恨你一辈子！”
    巧玲说完走了，一口气跑出老远，竟然破涕为笑。
    想不到第一次被男孩亲是这种感觉。
    甜甜的，麻麻的，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香气。
    心里十分慌乱，害羞脸红，甚至有点舍不得那种感觉。
    糟糕！我是不是喜欢上了他？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搞对象？
    巧玲的身影消失，张铁生却在后面跺一脚。
    “造孽啊……！逃了三十年，还是没逃掉！我怎么又落她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