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玲，你咋了？”继军吓一跳。
    “不知道为啥，这两天总是恶心，反胃，估计肠胃不好。”巧玲解释道。
    “你一定是病了，要不要休息两天？”继军问。
    “不！小意思，俺挺得住！”巧玲微微一笑。
    “那你自己小心点，有啥问题就告诉我，我送你去医院。”
    “谢谢！”
    继军心眼好，是山里诚实的汉子。
    起初几天，巧玲只是干呕，精神不振。
    再后来越发严重。
    眼皮浮肿，嗜睡，浑身没力气。
    清明节这天，继军的妹妹回来了。
    学校放假，姑娘返回家，进去窑厂。
    看到巧玲，首先发出一声尖叫：“巧玲姐……！”
    “小慧！怎么是你？”巧玲大吃一惊。
    她竟然认识她，小慧是彩玉的同学。
    原来就住文庄村。
    “你……你怎么到了这儿？铁生哥找你好久了！都要把皇姑山翻个底朝天！”
    小慧赶紧过去握住她的手。
    巧玲认识小慧，是因为彩玉带着三个闺蜜去过旮旯村。
    寒假，她们还一起在皇姑山勤工俭学。
    在巧玲的带领下制作过保鲜蔬菜。
    “嘘……！你小点声，千万别让那个冤家知道！”
    “苍天！你瞒着铁生哥跑这么远，到底是图啥？”
    小慧明知故问。
    当然清楚张铁生跟巧玲彩玉之间的三角关系。
    “小慧！你答应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更不能让铁生知道！
    要不然，你将来想进去张氏，我决不答应！”
    “好吧，你怎么来到俺家窑厂的？”
    “就这么被招聘进来的！”
    “你的精神瞧上去不好。”小慧眼尖，发现她非常疲倦。
    “最近有点感冒，好像着凉了……。”
    “不行！我要带你去看医生。”小慧说。
    “俺不去！别大惊小怪的！”巧玲赶紧拒绝。
    “你不去不行！要是有个好歹，铁生哥还不把我吃了？”
    小慧二话不说，带上巧玲就走。
    直奔文庄村，哪儿有个卫生所。
    卫生所有个老中医，首先帮着她摸脉。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白胡子老中医的手指刚刚搭在巧玲的手腕上，立刻说：“丫头，你怀孕了，应该好好休息。”
    “啥？！”
    轰！巧玲晃了晃，差点晕倒。
    小慧在旁边也吓得不轻。
    “大爷，您到底行不行？巧玲姐还是姑娘呢……。”
    老爷爷对天发誓：“我行医几十年，从来没出过错！她如果不是怀孕了，你把我招牌砸了！”
    “这……巧玲姐，你告诉俺，孩子是谁的？”小慧问。
    巧玲也懵了，僵在哪儿。
    “是不是铁生哥的？”
    “应该……是吧。”
    “啥叫应该是吧？你有没有跟他……？”
    巧玲点点头。
    那天，父亲杨大年将张铁生灌醉，背进她的房里。
    她就那么跟男人好了。
    做梦也想不到会怀上。
    “铁生哥知道不知道？”小慧又问。
    “不知道。”
    “不行！我要给他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家！”
    小慧说着，立刻拿出手机，要拨通张铁生的号码。
    “小慧你别……千万别！”巧玲瞬间阻拦她。
    “不行！这样你会吃亏的！”
    “铁生接我回去，彩玉咋办？这样岂不是拆散了他俩？”
    “那你呢？你咋办？”
    “大不了……孩子不要了……打掉他！”巧玲咬咬牙。
    “这可是铁生哥的种！你身上的肉啊，你舍得？”小慧问。
    “顾不了那么多了，铁生跟我……是不会幸福的！
    他的心一直在彩玉哪儿。”
    巧玲没有哭。
    她认命了。
    “你确定要打掉？不后悔？”
    “嗯，不后悔！小慧，你陪我去医院吧……。”
    小慧明白劝不住，只好点点头。
    第二天，她俩一起去的医院，首先挂号。
    坐在长椅上，巧玲的心里翻江倒海。
    到底该打该留？
    这可是一条命。
    张家稀罕，父亲杨大年也稀罕。
    打掉，将跟这个孩子彻底无缘。
    这可是她爱过张铁生的铁证。
    留下，皆大欢喜，爹也会高兴。
    可孩子真的生出来怎么养？
    未婚先孕，还不被村里人笑话死？名节全毁了！
    在单亲家庭里长大，娃儿的一生都要蒙上污点。
    她犹豫不决，踌躇不前。
    “杨巧玲，38号杨巧玲！”
    那边有护士在呼喊。
    小慧将巧玲搀起，再次警告：“姐，你可要想好了，一勺子下去，后悔就晚了！”
    巧玲浑身打个哆嗦，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
    “小慧，我不打了！要留下他，千辛万苦也要把他养大！
    但你必须帮我保密，不能让铁生知道，这是他的娃……。”
    小慧噗嗤乐了：“就知道你舍不得！放心！我不会到处宣扬的！”
    “那咱回家吧……。”
    “好！”
    小慧又把巧玲带了回来。
    走进家门，他告诉哥哥：“哥，巧玲姐不是一般人！她是我在皇姑山的好朋友。
    也是张铁生的女朋友，目前他俩分手了！她才流落至此。
    以后巧玲姐就住咱家，你不能让她干活。
    因为已经怀上了铁生哥的孩子。
    还有，你要保密，不准告诉任何人！”
    几句话不要紧，继军扑通坐在地上。
    “啥？巧玲是张铁生的……前任女友？你咋不早说？”
    继军本来还对巧玲产生幻想。
    这么一来，幻想彻底破灭。
    “哥，俺不管！你一定要照顾她，俺返校以后，不准巧玲姐受委屈……。”
    继军说：“早知道这样，我也不会让她进窑厂，好！住下吧。”
    此刻，她才知道巧玲来历不凡。
    那还敢让她干活？
    巧玲却说：“继军哥，俺住在你家不方便，你帮俺找个清静的住处吧。”
    继军点点头：“村头有一座庄户园，是我家的老宅，你先住在哪儿，我让俺娘伺候你。”
    第三天，巧玲果然住进小慧家的老宅子。
    小慧娘天天往哪儿跑，给她送吃的。
    小慧隔三差五回来一次，也过去看她。
    她在老宅里无所事事。
    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大山，青葱翠绿。
    旁边就有一条小河，潺潺流过。
    那么好的土地全都荒废，怪可惜的。
    于是她直奔窑厂，找到了继军。
    “继军哥，我想承包你们村的土地，用来种田，你帮我跟村长说一下吧。”
    “别，千万别！”继军赶紧阻拦。
    因为巧玲挺个大肚子，万一有个好歹，张铁生还不带人杀进文庄村，为儿子讨回公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要她能安心静养，孩子生下来，自己就算功德圆满。
    “可我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静不下心来，总要找点活儿干！”
    “你能下地？动了胎气咋办？”
    “放心，我雇人承包，不用亲自下地，指指画画就行！
    地是你的，记在你名下，将来收成也算你们的。
    就算我报答小慧跟你的恩情吧……。
    皇姑山人走到哪儿，哪儿必须出现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