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总？”司以寒看向蔡伟，说道，“怎么回事？”
    蔡伟立刻看了眼姚绯，姚绯站在餐桌前，看不出喜怒，她一如既往的冷淡没什么感情的样子。蔡伟猜到发生了什么，姚绯大概是跟商锐讲清楚了，说道，“没事没事，你们先吃不用管他。他估计胃不舒服，他这次拍戏熬夜作息不规律胃病犯了几次。应该不会回来了，我去给他弄点吃的，我去看着他。抱歉了，杀青宴先走了。”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改天一起吃饭。”俞夏说，“你先去看他吧。”
    蔡伟转身快步跑出了餐厅，去追商锐。
    “商锐有胃病么？”俞夏说道，“认识他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他脸色这么难看过，胃病很严重？”
    商锐有胃病，姚绯在岛上天天晚上被他送面，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哪有艺人这么吃精碳水的，商锐的回答是这么吃胃舒服。姚绯才知道他有胃病，吃清汤面养胃。
    挺矜贵的少爷，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了胃病。但他走出去，绝不是因为胃病。
    ————
    商锐一直走出门，助理递来雨伞他没看也没接，直接走进了雨中。雨水淋湿了他的衣服，他双手插兜走在雨里，抬头看了眼江对岸的建筑。
    天气阴的很重，天边是青灰色。江上大团浓雾，雨水纷纷扬扬洒向大地，把天地染成了暗沉色。他的睫毛和眉毛都沾上了水，湿漉漉的黑，他垂下睫毛，一滴顺着他的睫毛滚了下去。
    曾经姚绯问他为什么入戏慢，其实他是怕付出感情。他怕付出了感情，别人还站在岸边。他怕只有自己深陷其中，成为笑话。
    他的骄傲不允许。
    但当时姚绯的眼神让他相信，这场戏里不是他一个人，商锐就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但不是入了剧组的戏，而是入了姚绯一个人的戏。
    “锐哥。”
    一把雨伞撑到了头顶，商锐回头看了眼蔡伟，皱眉，“你出来干什么？蔡总，你不应酬吗？”
    “怎么了这是？”蔡伟说道，“饭也不吃了？要回去吗？怎么样也要把杀青宴进行完。你一个男一号，说走就走。”
    商锐伸手，嗓音很淡，“车钥匙给我。”
    “你喝酒了吧？你不能开车。”蔡伟闻到商锐身上的酒味，说道，“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陈年。”
    陈年是商锐在上海开的酒吧，他有很多酒吧。这是他在上海最爱去的一个，保密性也做的很好。
    “走吧，我送你去。”大白天去酒吧？他是疯了。
    商锐把手插兜，指尖再次碰到裤兜里尖锐的金属，他抽出手用修长的食指和拇指捏着一颗晶莹的钻石，嗓音很沉，“这个耳钉好看吗？”
    铂金耳钉上面镶着一块钻石，样式很简单。
    “钻石挺大的。”蔡伟啧了一声，说道，“什么时候买的？你不是不戴这么大钻石的吗？怎么只有一只？”
    商锐捏着铂金的耳钉棒针，在手指上转了下。晶莹的钻石耳钉切割面随着动作，闪烁着光芒，
    “好看吗？”他又问了一遍。
    “好看啊。”蔡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夸道，“挺好看的。”这么大的钻石肯定很贵，能不好看么？
    商锐离开了雨伞，大步走到了观景台边缘。脚下就是滚滚的黄浦江，他用力抬手把耳钉扔了出去。耳钉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坠入江水中。耳钉太小了，很快就再也看不见了。
    蔡伟举着雨伞张了张嘴，一时间没发出声音。
    那么大的钻石，这就扔了？
    商锐双手插兜敞着笔直修长的腿站在江边栏杆前，白色衬衣已经全部湿透，贴在他轮廓分明的脊背上。他仰起头，下颚线拉出傲慢的弧度，“她的杀青礼物没有了，是她的遗憾。”
    第66章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
    盛夏杀青, 姚绯去北京待了两天。她给笛亚老师送了礼物，吃了顿饭，并没有过多的停留, 又马不停蹄的飞回了上海。
    爱情悄悄然的原著写的很好，姚绯看完后非常欣赏女二号。男女主感情写的也不错, 剧情很完整。女二号和男主是大学同学，后来又进了同一家律所，完美的女强人。女主是成长系, 从实习律师一路做到高级合伙人。
    当初决定接的原因是她给导演发去了五万字的修稿意见，导演同意了修改。她九月进组，正式拍摄才发现剧本一个字都没修。
    不单单剧本没修, 三十五集电视剧拍摄周期一个半月。她从进组到拍完，跟男女主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过来。因为男女主档期太满, 过来剧组的时间有限，一个现代职场剧男女主拥有各种替身。
    姚绯跟男女主的对手戏几乎是对着空气演。
    最离谱的是女一号打着傻白甜人设，号称背不会台词, 导演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姚绯观摩了几次男女主的对手戏, 工作人员在镜头外举着写满台词的板子，疯狂提醒。两个人照本宣科还能磕磕绊绊。导演镇定自若的拍摄，问就是后期有配音。演员风风火火的来剧组，找媒体拍一堆照片, 发个敬业人设。过个场就走，别说入戏了，进剧组都得八抬大轿。
    姚绯以前以为商锐是娱乐圈的底线，拍了一个月后，她对如今的娱乐圈有了新的认知：没有下限。
    一个半月，她接触最多的是许之廖。许之廖在剧里扮演男四号, 女二号的小跟班，后来跟女主有感情线，御姐配小奶狗的cp。
    姚绯也不想管其他人，只拍好自己的部分。许之廖是剧组里唯二认真的人，他跟着姚绯一块认真的把这部戏当成作品来拍。不管导演怎么松散，他们高要求的完成了自己的部分。
    十月姚绯的戏份杀青，苏洺惯例过来接她，带给她一个好消息，es护肤经典高保湿系列一年代言合同。
    “一个es的代言，十一月拍摄，代言费五百八十万。一个零食推广，零食推广是一百五十万，这两天你要参加个直播。”苏洺把行程表递给姚绯，说道，“明天你得去寒哥的公司一趟，盛夏要补配音。其他人已经补完，就剩你了。”
    盛夏是现场收音，剧组演员几乎都用了原音。但有些部分没录到还有些要根据后期剪辑调整需要补音，最近盛夏已经进入后期制作。
    姚绯点头。
    “盛夏定了春节档，二月一号上映，新年第一天。”
    盛夏一开始没打算去挤春节档，他们是纯爱情电影，没有太多喜剧元素。放在春节档优势不大，合家欢时刻很少有人选择去看爱情电影。但盛夏后期制作时间太久了，错过了十一和元旦，今年春节和情人节在一起，除了这个时间上也没有太好的选择。
    “那几号开始宣传？”
    “一月份你的档期空出来，要宣传一个月。”
    “我知道了。”姚绯点头，翻看着广告流程，“现在代言报价这么高了吗？”
    “你是潜力股，这个价格不算高，在业内甚至算低的。盛夏没上映，爱情悄悄然虽然剧组烂，但外面还没人知道。剧投资挺大，男女主都找的流量，看起来很有热度。不管哪个爆了，你的人气会水涨船高，他们这个价格找你都是赚。”
    姚绯继续往下看。
    “爱情悄悄然的片酬已经到账，记得查看。”苏洺说，“公司给你交了社保，上海买房五年社保。你拿到片酬别乱花，先把钱存着，等够五年就买一套房。你估计也不会做什么理财，买房最靠谱，抗风险。记得给自己存点本钱，资产最重要，手里一定要有钱。”
    姚绯从没有买房的概念，她想了下，说道，“我先把寒哥和俞总的八百万还了吧，我最近赚的钱加一块应该够了。”之前她因为乔璟被撕，公司澄清那八百万是司以寒和俞夏出的。
    “够是够了，但他们——”
    “我先还钱，背着债心里不安，他们不急着要我就不还这人品也太差了。”姚绯很怕欠债，不管是什么债她都怕欠，她笑了下，说道，“八百万就算放银行利息也很高的，我不能一直占他们便宜。房子以后再说，反正社保没交够。”
    “你怎么想的这么细？等等——你上次给寒哥的孩子送礼金，不会是想还利息吧？”上个月司以寒和俞夏的孩子满月，姚绯送过去十六万六现金作为贺礼。
    他们都震惊傻了。
    苏洺之前只听说娱乐圈送钱，真正见的只有这一次，整整齐齐的现金码了一摞。姚绯忙着拍戏，送完钱就走，连饭没吃。
    司以寒晚上就把十六万退给了苏洺，留六千当礼金。姚绯不收，推辞了几天，司以寒那边留了六万六，姚绯才把十万收了起来。但很快，她就拿那十万买了个礼物送给了司以寒的孩子。
    当时苏洺还想着姚绯什么时候这么会送礼了？突然开窍。
    敢情是为了还利息。
    “应该是不够，我没有存过大额不太清楚具体利息有多少。但再多我怕被人拍到后乱传绯闻，对寒哥影响不好。”姚绯抬头看着苏洺，说道，“其实我也送礼物，他们对我很好，我应该送一个贵重点的东西。可我没接触过孩子，不知道送什么合适，怕送错了反而不好。以为送钱方便，没想到大家反应这么大。”
    苏洺转头就笑出了声，半晌才转过来看姚绯，“好吧，我来跟他们沟通，把钱还上大家就只剩下朋友的关系了，以后送礼可以送便宜点，互相都没压力。”
    “我知道了。”姚绯送完钱就后悔了，太直接没有诚意，显得很不精心。
    “还有一件事。”
    “什么？”
    “荣丰导演的助理昨天打电话过来，想约我们吃饭。”苏洺两眼放光，侧过身坐，说道，“你觉得荣导找我们会是什么事？”
    姚绯愣住，半晌才发出声音，“真的？”
    荣丰跟她分开时，说八月份会来找她。八月份并没有来，姚绯没有接到荣丰的电话。她估计那事儿黄了，也就没有再幻想。
    “是啊，指名要你一块过去，因为什么呢？你知道吗？”
    “新剧本。”姚绯唇角上扬，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我不知道剧本具体内容是什么，但他离开盛夏剧组时，说想让我演他的新电影。只是口头提了一句，我没敢跟你说，怕拉高期待值后落空让人失望。”
    “荣丰要开新电影？”苏洺十分震惊，“完全没消息。”
    “希望是剧本。”姚绯内心期待十分，说出口也最多五分。
    姚绯补完配音就跟荣丰约上了。
    见面的地方是山海庄园，日式风温泉度假酒店，坐落在山间。秋高气爽，山间红枫如火。苏洺的车穿梭在林间，山回路转便看到山海庄园的身影。
    “山海是荣丰导演在上海的根据地，他只要过来就住这里。寒哥有这家酒店的股份，常年给他留房间。”
    难怪司以寒在业内做事那么硬气，他不单单做影视行业，也做其他，有钱任性。
    “寒哥还做酒店行业？”
    “他涉及到的行业挺多的，影视只是一小部分。俞家以前做房地产的，虽然后来破产了，但人脉关系还在，寒哥接手这些不意外。”苏洺顺口给姚绯科普，说道，“跟商锐家差不多，什么赚钱投资什么。哦对了，商锐家在这里也有股份。”
    姚绯垂下眼解开安全带，她刻意不去关注商锐的信息，因此她最近连微博都不刷了，商锐上热搜的频率太高了，他大概是在微博买房了，一天到晚住在微博。
    爱情悄悄然开机时，剧组铺天盖地买热搜，两个主演也铆足劲拼命的推自己的热搜，试图压过对方，给自己买个热搜第一。
    结果商锐一首浮夸上了热搜，压下所有人独领风骚，占据了全部的热度。热搜后面跟着深红色的爆，讨论度差点把新浪挤瘫，热搜流量全集中到了他身上。
    导演制片两个主演对着这个热搜咬牙切齿。
    姚绯那天在朋友圈欣赏到了剧组一票人的气急败坏，花式阴阳怪气骂商锐。
    出于好奇，姚绯就点进了商锐的热搜，那是粉丝录的一段视频。背景大概是酒吧，他穿着烟灰色类似睡衣的套装，松松垮垮的懒散。衬衣领口开的很低，露出大片肌肤，冷冽锁骨十分清晰。
    他站在舞台中间握着话筒，一开始是单手插兜，渐渐的抽出了手，两只手握着话筒唱的撕心裂肺。
    酒吧背景昏暗，他俊美的五官十分深邃。他头发长了一些，凌乱的耷拉在肃白的额头上，至始至终都垂着睫毛没有抬眼。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陡直以及唇色很红，配上他的肤色有种奢靡的艳。
    他唱到高音时嗓子有种撕裂的疯，跟他唱慢歌时截然不同。
    拍摄的人应该用的是手机，镜头很晃。
    现场群魔乱舞，尖叫声混在音乐声中。商锐的高音撕破了昏暗，他仰起头时冷白的喉结凸显，就那么落在灯光下。
    莫名有种脆弱感。
    “哥！我爱你！”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声音具有穿透性。
    商锐停住唱歌，场上静了几秒，乐队随着他的停止短暂的结束音乐。
    他单手插兜长腿随意敞着站在舞台上，撩眼看向镜头，狭长深邃的桃花眼潋滟，他的嗓音偏哑浸着笑慢悠悠道，“有多爱呀？有我爱你多吗？”
    全场疯狂尖叫。
    “爱到发疯！”拍摄的博主喊道，“锐哥！我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