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可以想到，如果唐浅知道真相，会是怎样的疯狂。
    原来是是他，毁了她的18岁。
    而一遍一遍的责问，责问她为谁怀过孩子，这就是她不肯说的原因吗？
    因为当初，她是被人用强，还是在刚刚18岁的时候。
    垂下头，顾子戚痛苦的闭了眼睛，久久未动。
    病房外传来方岚和裴越的声音。
    韩旭将文件收好，就听门被推开。
    “哥，我买了素粥还有一点小咸菜。”方岚说着走进来，见到韩旭，开口打招呼：“韩旭，你来了。”
    “嗯。”韩旭点头，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话落，他看了眼顾子戚，将文件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离开。
    “这是什么？”方岚指着文件袋问。
    顾子戚抬眸，神色疲倦至极：“岚岚，我想静一下，你们先走吧。”
    “啊？”方岚一怔，不明白顾子戚这一下子是怎么了，还想说什么，手臂就被裴越轻轻握住。
    他看着她，低声说：“走吧。”
    方岚皱眉，却只能把粥放下，并且不放心的说：“哥，你等会儿要喝啊。”
    顾子戚不语，沉默的闭上眼睛。
    方岚被裴越拉着离开。
    当时的细节，他已经想不起，只是隐约记得她是第一次，而且挣扎的厉害。
    痛苦的叹息，他睁开眼睛，拿过韩旭留下的文件袋。
    ……
    幼儿园门口。
    “你不是说唐浅不让你再这么干了吗？”楚江看着满墙的花花绿绿直蹙眉，手指抬起扯了扯墙上用纸和塑料做的大象鼻子，就听身边一个奶声奶气的童声。
    “老师说了，这个不能动，你是坏银！”
    “喂，小子，说什么呢。”楚江弯腰，虎着脸吓唬小孩。
    小孩两眼一闭，“哇！”的一声哭起来。
    “唉！”楚江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捂住小孩的嘴巴，连哄带吓唬：“闭上嘴啊，要不然，要不然把你卖掉！”
    “你怎么回事！”赵睿踢了一下楚江的大腿，“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就会误事。”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童声。
    赵睿回头，就见滚滚手里牵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蹙眉看着自己。
    摊摊手掌，他说：“不关我的事。”
    滚滚歪头，就见楚江手忙脚乱的捂着一个孩子的嘴巴，那熊孩子也不甘示弱，粗粗的手指头使劲儿揪着楚江的头发。
    “滚滚，他们是坏银吗？”小七月害怕的躲在滚滚身后，不安的揪着滚滚的衣袖。
    滚滚拍了拍她的手背，带着她走上前：“你放开他。”
    楚江忍着头发的痛，低声说：“这小子声音可大了！”
    滚滚叹息，“放开吧。”
    楚江委屈，松开手，耳朵就听见熊孩子震天的哭声。
    “哇。”
    “柯灿然，闭嘴。”滚滚说。
    然后，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熊孩子居然马上闭上了嘴巴，嘟嚷着：“老大，你认识这两个坏银吗？”
    “老大？”
    赵睿和楚江对视一眼，又将视线落在小小的滚滚身上，在心里对他竖起大拇指。
    解决了问题，几人一起往班级方向走。
    “你们又来干什么？”滚滚问。
    “带你去看你顾叔叔。”赵睿说。
    滚滚停下脚步，摇摇头：“不行，唐唐不让我去了。”
    “唉？”赵睿闻言，蹲下身看着滚滚，“你顾叔叔今天病的特别厉害，比昨天厉害。你真不去吗？”
    这么一说，滚滚开始犹豫。
    赵睿乘胜追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人抱起。
    “晃开滚滚！”小七月揪住赵睿的裤腿喊。
    楚江低笑，将她也抱起来，“哪里来的小可爱？”说着，就要去摸小七月的脸。
    还没等他碰到，就听一个冰冷的童声：“住手！”
    楚江手指僵在半空，看向赵睿怀里，阴沉脸孔的滚滚，好想嘤嘤嘤。
    ……
    大力推开病房的门，赵睿愉悦的声音传来：“子戚，看谁来了！”
    顾子戚眼神瞥过来，看见滚滚，眸色一亮，哑着声音：“滚滚。”
    “顾叔叔。”滚滚从赵睿怀里下地，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站在床边，“你声音怎么了？”
    “没事。”顾子戚勾唇，露出一抹微笑，抬手，他摸摸滚滚的小脸。
    滚滚被他掌心的热度吓了一跳，扬声说：“顾叔叔，你手好烫啊。”
    “尼玛！又烧了？”赵睿闻言，大步过来，探手摸了一下顾子戚的额，眉头紧蹙：“温度又上来了，我去叫医生。”说完，大步出去。
    滚滚担忧的看着顾子戚，轻声叫他：“顾叔叔。”
    顾子戚听见滚滚的称呼，此刻却只能感觉到心脏隐隐作痛。
    赵睿带来的医生给顾子戚打了退烧针，又挂起吊水。
    滚滚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顾子戚床边，小手握着顾子戚的手，模样乖巧，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爱。
    赵睿和楚江坐在沙发上看杂志，不一会儿，赵睿的手机响起。
    顾子戚和滚滚同时投来视线，他拿出手机，脸色微变，“那个，是唐浅打来的。”
    接起电话，还没等赵睿开口，唐浅冷声质问传来。
    “赵先生！你这么做什么意思！”
    “那个，我……”赵睿朝滚滚投去求救的视线。
    滚滚抿着嘴角，伸出小手。
    赵睿简直感动极了，连忙把手机递过去。
    “喂，妈咪。”
    “滚滚，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再这样子。”
    “可是，顾叔叔真的病的很严重。”
    唐浅噤声，半响，淡声说：“我在医院楼下，你马上让赵睿送你下来。”说完，她挂断手机。
    顾子戚摸了一下滚滚的头发，低声说：“让赵睿送你下去吧，你妈咪一定很担心你。”
    滚滚看着顾子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顾叔叔，你能跟妈咪好好说话吗？”
    顾子戚闻言，眼睛一亮，点头。
    滚滚于是看向赵睿，“你去吧。”
    “啊？”赵睿不明所以。
    滚滚叹息，“我说让你把唐唐带上来啊。”
    “啊？哦！”赵睿这才明白，猛点头，拉了楚江起身：“跟我一起去。”
    医院楼下。
    唐浅一见只有赵睿和楚江，并不见滚滚，立刻蹙眉，淡声说：“滚滚呢？”
    “跟我们上去就能见到了。”赵睿笑着说。
    唐浅面色一沉，“赵睿。”
    赵睿耸耸肩，朝楚江使了个眼神。
    楚江低语：“这样好吗？”
    “这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干，忘记上次把她绑架到裴越别墅的人是谁了？”赵睿提醒。
    楚江点头，朝唐浅微笑：“那就不客气了。”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唐浅。
    “赵睿！楚江！放开我！”
    置若罔闻中。
    楚江大力踢开病房门，和赵睿一起将唐浅拉进来，大喊：“解铃人到！”
    顾子戚视线立刻看过来，一见唐浅，重瞳一暗。
    几日不见，她应该过得很好。
    白色的套装衬得她身形有致，头发利落的盘在脑后，露出一张清丽的小脸，精致的淡妆使她更加优雅，只是她低垂着眸子，遮了干净通透的眸底。
    反观他，狼狈至极。
    “小滚子。”赵睿朝滚滚招手。
    滚滚就从床上跳下来，朝唐浅走过来。
    “妈咪。”他仰头喊她。
    唐浅秀眉轻蹙，伸手握住滚滚的手，“走吧。”
    “唐唐！”
    一听唐浅要走，顾子戚立刻要从床上下来。
    赵睿俯身贴近唐浅的耳，低声说：“他现在还在高烧，你看着办。”
    唐浅慢慢松开了滚滚的手。
    赵睿抱起他，和楚江离开病房。
    气氛一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