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靡。
包间里。
左流喝的醉生梦死，桌上摆着十几个空酒瓶，显然他在这里呆了不止一天了。
窝在沙发里，他下巴青茬遍布，眼窝暗黑，衣服上都是酒渍，手里还紧紧握着半瓶龙舌兰。
门外。
赵睿看了眼楚江和裴越，耸耸肩，“怎么办？再敲下去我看他也不会开门，直接把门卸了吧。”
听了他的话，金靡的经理一头冷汗，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睿少，我们，我们有备用钥匙。”
赵睿一听，立刻瞪大眼睛。
揪住经理的衣襟吼：“有钥匙你不早说！”
经理快要哭了。
您一来就不由分说的猛砸门，他哪里敢说话。
裴越瞪了赵睿一眼，隔开他揪住经理的手，“把钥匙拿来。”
“是，是。”经理点头，小跑着去拿钥匙了。
不一会儿，要是拿来。
楚江接过来，开了门。
“我去！”
门一开，那股难闻的酒气就迎面扑过来。
赵睿捏住鼻子，狠狠啐了一句，“左流不会死在里面了吧！”
裴越冷冷看他一眼，皱眉迈进包间。
楚江犹豫着，悄然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赵睿等味道散了散，这才进去。
一看见左流，他惊到了。
他们现在，顾子戚被唐浅弄得焦头烂额，左流也被静语昕折磨的没了人样。
这爱情，还真他妈不是个好东西。
赵睿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自己可绝对不要碰爱情这东西。
裴越叫左流叫不起，直接走向洗手间。
用空瓶子灌了水，走出来，对着左流兜头浇下去。
“呃……”
终于有了点反应，左流迷蒙的眯起眼睛，看样子还没清醒。
这到底喝了多少。
裴越也不管，上手扇了左流两下，“醒醒！你还真要死在这里！”
喝这么多，真的是找死了！
左流一手按着沙发，勉强坐起身。
适应了一下灯光，他开口，声音沙哑晦涩，就好像是破锣，十分难听。
“你们怎么来了？”
赵睿抱肩冷哼，“再不来，你可真要死这儿了！”
裴越叹息，对他说：“走了，送你回家。”
楚江上前，跟他一起架起左流。
出了金靡，把左流放进车后座，楚江先一步上了驾驶座。
“我送他回去。”
裴越和赵睿对视一眼。
赵睿抿唇。
裴越弯腰，看着楚江。
楚江眼神一闪，不太自然：“干嘛！你看什么！我还能把他卖了？”
裴越不语，可那眼睛里的意思，还真就是怀疑。
楚江皱眉，冷声说：“怎么着？还真信不过我？”
“楚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阿流为了谁变成这副样子，你也清楚，有些事情，既然知道无用，何必去做？”
楚江握紧方向盘，一言不发。
裴越也不再说，站直身体。
咬牙，踩了油门，楚江带着左流离开。
赵睿走上前，勾着裴越的肩膀，“真让他带走？我刚才看见他偷偷拿手机发短信来着，八成是给楚莘通风报信。”
“所以呢？”
“所以，万一阿流被楚莘吃了怎么办？”
“他喝成那样，你觉得楚莘吃得下去？吃得了？”
赵睿眨眨眼，“也是，唉，真麻烦啊。”
裴越给了他一个手拐，“走了。”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楚江扶着左流出来，公寓门口立刻有人奔过来。
“阿流！”
楚莘叫着，扶住左流另一边。
看向楚江，她急声问：“怎么喝成这样啊？”
楚江皱眉，低声说：“先把他弄家去，你再问。”
“哦，哦。”楚莘猛点头。
把左流安顿在床上，楚莘奔进浴室，拧了湿毛巾出来。
楚江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妹妹仔细温柔的照顾着左流。
心里不是不矛盾。
兄弟喜欢谁，他清楚。
可是私心里，他又希望妹妹得到幸福。
“莘莘，你跟我出来一下。”楚江说着，站起身往外走。
楚莘看了他一眼，把湿毛巾放在床头柜上。
客厅里。
楚江背对着楚莘，怔然出神。
良久，楚莘开口：“哥，你要说什么？”
转身，他看着妹妹：“莘莘，你就非他不可吗？喜欢你的人多了，你选谁不比选他好？阿流根本不喜欢你。”
“我不怕。”楚莘咬牙，一字一顿：“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就一定可以感动他。他以前不也喜欢那个人，喜欢的死心塌地，可现在，照样喜欢了别人。”
“……”
楚江无话可说。
楚莘倔强的样子，看样子怎么劝，也劝不听了。
“我不管了，楚莘，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看你自己了，我不能再帮你。”
楚莘握紧手指，“知道了，你走吧。”
楚江叹息，上前抱了抱她，“莘莘，如果你能放手，那是最好。”
回到卧室，楚莘走向大床。
左流睡着，只是睡梦中还不安的皱着眉。
她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拿过毛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仔细的擦。
她不会放弃，不会。
……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到有光在眼皮上逡巡，左流慢慢睁开眼睛。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家里，不是在金靡。
谁送自己回来的？
揉着太阳穴，他坐起身。
与此同时，卧室门从外面被推开。
楚莘身上穿着围裙，一脸明媚的笑。
“你醒了？头疼吗？口渴吗？我做了饭，可以吃了。”
怔然盯着她，左流冷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楚莘保持微笑，走过来，“你忘了？”
“你说什么呢！”烦躁的耙了耙头发，左流忍不住低吼：“你别再缠着我行吗！”
楚莘愣住。
她昨晚守着他，几乎一夜没睡。
其实左流一直都没醒，也没闹她。
只是她怕他有事，而且，也舍不得去睡。
自从静语昕流产并且不见了，他也整天不见踪影。
她厚着脸皮，打亲情牌，这才求着楚江，如果有他的消息就告诉她。
她知道自己犯贱了。
可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没有爱过，就会冠冕堂皇的说些不为爱情折腰的空话。
但凡真的爱过一个人，就会明白那种自尊都可以抛弃的感觉有多可悲，而最可悲的是，你尽管知道可悲，还是义无反顾。
一大早，她就起来给他做早饭。
她不会，上网搜怎么做。
熬粥把手指都烫了，现在她手腕和手指都红着。
可他一点都看不见。
看不见她的努力。
他只会生气的吼她，让她不要缠着他。
楚莘发现，自己真的太没用了。就算这样，她还是觉得可以忍耐。
手指甲抠进掌心，她挤出微笑：“办不到！”
然后在左流略微惊讶的视线中，俯身凝着他的脸，“我告诉你，左流，我赖定你了。你就做好觉悟吧！”
说着，楚莘抱着手臂站直身体，“快点起来，吃饭了。”
转身，她往门口走。
左流幽幽开口：“楚莘，你何必呢。我不爱你，也不会娶你的。”
“那可不一定。”没回头，她淡声说道。
左流，我们来日方长。
我不信，我就是不信我感动不了你。
……
静雯一开门出来，对面的门立刻也开了。
徐朗双手空着，看着静雯。
静雯打招呼：“呃，早上好，徐大哥。”
徐朗点头，手在裤子上搓了下，“那个，怎么好久没见你姐姐了？”
原来是要打听姐姐的消息啊。
静雯顿时了然。
这几天，徐朗的“偶遇”每天都在上演。
可是偏偏每次又都欲言又止。
她弄不懂，还一头雾水的。
“我姐，她出远门了。”
按照说好的，静雯说道。
徐朗惊诧，似乎有点不敢置信。
“出远门？她自己吗？”
左流虽然几天没上班了，但他知道他还在宣城。
“哦，嗯。”静雯点头，拎着垃圾袋往楼下走。
谁知道，徐朗居然锲而不舍的跟了下来。
到让静雯不知所措了。
“你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徐朗问道，又说：“我打她手机，不通。”
“那个啊，那个是……”
支吾着，静雯皱着脸，半天才说：“可能是我姐她，她想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下，嗯，我也打不通她电话。”
“那她就是有事了？”
“哎呀！”静雯实在说不下去了，不耐烦的跺脚，“徐大哥，你就别问了，总之，我姐她没事。”
说完，静雯转身就跑。
徐朗看着她匆匆进楼梯口的背影，暗了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