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萍终于见到了自家老父亲,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十分慈和,见到了之后,就说这些年没见十分想念。
两人父慈女孝,于明尚更是交待了身后事,说起自己如果故去,宝贝女儿肯定要回家族帮忙打理,决不能让于家就此败落。
这一点,于家二代兄弟几人,其实也是没办法阻拦的。
值得一提的是,于家二代老三于延兴,从头至尾都是一言不发。
老爷子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既不跟两位兄长争执,也没有对四妹于萍表现出什么恶意来。
这一点,倒是让张南纳闷得很。
而且,他也有些弄不懂于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一片其乐融融,看起来很真实,其实很虚假。
若真是亲情至上,同心共力,自己老爸老妈又岂会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若说那种种事情只不过是于中荣几兄弟瞒着家主做下的,张南是坚决不肯定相信的。
只要想一想,就算在宜水城那种地方,于家不待见张震的消息都有不少人知道,老爷子能不知道?
张震这么些年来一直身怀旧伤,十分落魄,而张家的祖传医经和针法,也落到了于家的手里,这难道也会瞒着老爷子?
前尘旧事,到底谁是谁非,张南已经不再去追寻。
当年张震是救了于老爷子,还是借着治病为名,暗自勾搭人家大户人家小姐,这些事情张南一点也不关心。
他只觉得,眼前的情况有些古怪。
于家平静得太过份,或者说,老爷子心胸宽广的太吓人。
他两个孙子被自己打成死狗,跟了一辈子的老管家福伯,更是被打断了一条手臂。
这样,就只是一笑而过,还一个劲的夸奖自己年少有为。
真有这么好的外公,当初又是在哪里?
‘危险速走!’
张南坐在客房,趁着没人注意,掏出了一张纸,发现上面用眉笔写着四个字。
字迹后面的惊叹号红艳艳的,还带着一丝清香,张南猜测这应该是口红写的,颜色的区别,表示着重点。
这是先前在练武场跟于老爷子见面之时,跟叶子恫擦身而过的时候,从对方手掌中弹到自己衣袖之中的。
叶子恫身上没有背剑,头发绑着柔顺的马尾,就象一个女大学生,气质清朗柔和,跟第一次见面的英武凶猛完全扯不上关系。
但是,那道繁花盛开的剑蕴,却怎么也改变不了。
或者说,在张南的敏锐感知之中遮掩不住。
如果张南不是与她并肩作战过,而且,还曾经贴身针灸过这一位。恐怕还不能确定身份。
但是,确认过眼神,再探查过气息之后,张南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位看起来娇娇俏俏的女子,绝对是特事处那员女将。
百分百肯定。
那么问题就来了。
堂堂特事处办案人员,她怎么就吃了没事干的,跟着一个江湖相士跑到于家来打下手。
她难道真有这么闲?
不见得。
从方芸那里得来的消息,就能知道,如今的特事处,因为众生组织和诸神组织的事情,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基本上每一个人都要独当一面。
连方芸这种刚刚转正的家伙,都要负责宜水城的大案子,叶子桐这种资深高手,自然不可能闲着不动。
还有,方芸无意中说过一个消息。
天门重启,不但是各家各派,世家高族,还有各组织官方精英人员,都在争取名额。
传统门派和大家族之中到底怎么选拔人才获取名额,她是不知道的。
但关于特事处的名额,还是有着名目的。
那就是破案,立功。
谁的功勋足,谁的实力强,谁就更有机会获利。
这也是理所当然。
由此可知,叶子桐来于家,应该就是破案来了。
这里面,于秋山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张南并不清楚。
他此时唯一关心的是,到底风险来自何方,到底会不会把自己牵连进去,当然,这是肯定的。
只要母亲于萍还不能看破所谓亲情的迷障,自己想走都走不了。
想要不被牵连进去,简直难如登天。
“见也见过了,要不,咱们早点回家吧,老爸已经在家等着了。”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张南还是想要劝一劝。
“你这孩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好不容易你姥爷认可了我们……眼下他就要不行了,就不能多陪几天吗?当年的事情,他也是不得已。”
于萍眉毛一竖,大发雌威。
得,你是妈。
“关键是你在这里呆太久,那些人还不以为您是来抢家产的啊,看看他们的嘴脸,横眉冷目的,可有谁会理睬我们?
说不定,暗地里还有着许多手段在等着咱们呢。”
张南苦口婆心:“不会是老妈您也想着于家的财产吧?如果是这样,当我没说。”
于萍被气笑了,伸手来打:“你倒是不贪财,哪有这么说你舅舅他们的……唉,先前就算是你表兄他们说话不太好听,也不要下那么重的手啊,尤其是福伯……”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侧头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道:“再过两天吧……明天就是祭祖,虽然父亲这么些年一直没认我这个女儿,但再怎么说,血浓于水,祭祖的事情,我能够参加还是要参加的……
妈答应你,祭祖完之后,咱们就回,不去争这个家产。不管于家以后是兴旺还是败落,终究不关咱们的事情。”
劝不动了。
从很小时候,张南就知道,于萍别看个子小小性格温和,但是,骨子里却是执拗得很。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什么都不管的,就跟着老爸张震远走高飞。
就算被于家再怎么威胁,也不曾回头。
同样的,她还有些愚孝,这么些年来,有时会以泪洗面,想着自己的娘家人,想着于老爷子和过世的老母亲。
至于,当初娘家是怎么对付张震的,她的心里并不太会记仇。
也许是记了这么多年的仇恨,早就已经淡忘了吧。
‘总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于家吧?’
张南心里微微烦躁。
他倒不是害怕什么凶险,而是觉得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掺和进去。
从前世到今生,他对于家的这些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老妈的缘故,单凭于阳父子几人的所做所为,他早就提着宝剑杀上门去了。
那些家伙,简直该杀,多让他们呼吸一天的空气,都会让心灵不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