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李先生，多谢李先生啊！您的大恩大德，我朱老五没齿难忘啊！”
    李大发和老人互换了联系方式之后，老人这才知道李大发刚才的话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真的让他先欠着，等有钱的时候再还，当即感激涕零，双手并拢，朝着李大发深深鞠躬连连作揖。
    对于朱老五这种真正的穷苦人家来说，打一个棒子加一个甜枣简直是最无所不利的手段，几乎所有的穷苦人家在经历这种情况之后只会记得后面的甜枣是有多大、给他甜枣的人是有多开恩，他们只会想着，自己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对方却对他如此宽容，如此大度，简直是人品上上般的楷模。
    然而，他们永远不会想到，造成自己如此窘迫、让自己觉得自己犯下的事情极其重大的根源，其实往往就是那个给了他甜枣、让他感觉很开恩的人。
    有人说，身份决定格局，格局决定视野，视野又反过来决定身份，其实一点都没错。
    孰不见，像朱老五这样的朴实农民，有几个跳出了这个循环的？
    “啊，行了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先走吧，我还有事情呢，不留你了。”李大发随意地甩了甩手，转头钻进那辆大粪叉子总裁里，小心翼翼地翻下人行道，一脚油门轰鸣而去。
    “就……就这么走了？”
    “气势汹汹的十万块十三万块的，怎么最后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从商的都是什么脑子？脑残吗？”
    “搞不懂啊！闹了半天，阵仗这么大，结果什么也不赔？就放老头儿走了？”
    “哎，我听说有钱人都爱撞壁，我看那李大发该不会是为了撞壁才闹这么一出吧？”
    “雾草，有可能啊！首先小题大做、把阵势拉大，借助大众的好奇心和关注度，让更多的吃瓜群众过来，然后说出自己的名声，让大众听一番之后赞不绝口，达到自己撞壁的目的！”
    “我靠！从商的都这么能算计吗？！”
    “妈蛋，为了撞个壁都算计这么深，这帮从商的一个个脑子里都他妈装的什么？”
    “哎！怪不得我没钱，合着是压根就没那个脑子啊。”
    “散了吧散了吧！”
    “瓜也吃完了，戏也看够了，走了走了。”
    “回家抱老婆喽！”
    ……
    “走了，追人去。”
    停在路口旁边的一辆大h牌思域里，张晓峰和憨憨少年的交谈戛然而止，一脚油门点下，隔着几辆车跟在那辆大粪叉子总裁的后面。
    这辆车停在这里纯粹是巧合，是秦风和尹鸿两人之前来这家牛肉面馆吃面的时候停在这里的，之后附近突然有了急事，车就撂在这里再也没动过。
    “哎哥，刚才我忘了问了，这车为啥是密码锁的啊？数字还显示在车玻璃上，我都没见过，这也太高科技了吧！”
    “哈，你说这个啊，是我们研究出来的一个小手段而已，类似抬头显示，没什么技术含量。”张晓峰跟他打着哈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吹着牛批。
    用车问题是镇天这种急行军最大的共用问题，但车那么多，用的时候又不能现调钥匙，于是镇天里那些搞科技手段的人就弄了个这玩意出来，安在大多数外勤车的行车电脑里，用特殊的手法就能唤醒打开。
    不过这种科研的东西肯定不是他张晓峰搞得出来的了，所以说他吹牛批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高级，属实是高级，在行车电脑上设置密码锁来对车辆进行控制，学到了。”憨憨少年毕竟年轻，对这类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特别好奇，尤其是高科技的玩意儿，更是有意思。
    “不过哥，咱们不是应该整个什么大suv一样的车来追踪吗？再不济也是那种跑车啊、性能车啊什么的，像翼神啊、86啊、brz啊什么的表面很低调其实很牛批的车吗？咋整了个最普通的大h思域啊？”
    “这要是那总裁给一脚地板油，咱不就被甩了吗？”
    张晓峰轻轻一笑，“你小子，疾速与基情看多了吧？开豪车追人的那都是电影情节，你想想，在大街上这么多车，哪种车的回头率最高？”
    “那自然是好车啊！”憨憨少年下意识说道。
    “你看，追踪最重要的就是讲究低调不被注意，好车回头率这么高，想不被注意都难，还谈什么追踪？”
    “这辆大h思域呢，虽然配置什么的稀疏平常，但是在市里提速和刹车转弯什么的绰绰有余了，在市里开车，他们又不是亡命之徒，不会像电影里一样各种飙车，再者他们也没那个技术，所以一般正常开车的话，除非有特殊情况，一般注意一点的话不会被甩掉的。”
    “哦！”憨憨少年听着张晓峰这一番解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这么说，其实很多东西，影视剧里的那些都是假的了？”
    “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影视作品里的情节和手法都是有一定夸张成分的，为的就是达到荧幕上的效果，好吸引观众，实际上都很稀松平常。”张晓峰就像当初林萧和尹鸿带着他一样，细致地跟憨憨少年解释着这些东西。
    这个憨憨少年虽然不在林萧的拉拢名单里，但是却也因为天赋异禀而被特殊提名，显然是可以被特殊照顾。
    “就像现在，我们在跟踪那个李大发的麻纱拉地，其实不也和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吗？”
    “对啊！”憨憨少年一拍大腿，“那个李大发是最近经济圈子里的红人，背后又有着萧氏财团这么大的大财团支持。萧氏财团搞了华海武术交流大会那么大一个命案，而这个李大发刚刚又搞了一番那个朱老爷爷，合着就是电影里的那些反派啊！表面光鲜亮丽，背后腹黑无比？”
    张晓峰轻轻一笑，“坐稳了，那老小子提速了。”
    话音刚落，一声炸街引擎声传来，独属于直列六缸的声浪回荡在整条街道上。
    “草！麻纱拉地的排气声是真他妈好听！”路人甲猛地一拍大腿。
    “啥时候我也能买一辆啊？”年轻路人乙眼里都是星星。
    “醒醒吧你，你连对象都没有呢，还想要车？”年轻路人丙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草！这玩意不比女人性感？”年轻路人乙怒了，指着早就不见尾灯的麻纱拉地怒吼。
    他的话刚说完，旁边就是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老公，不要灰心嘛！加油，咱们早晚会有一辆的！”
    年轻路人乙的脑袋僵硬地转了过去，目光呆滞地看着一对年轻情侣互利互勉地挽着胳膊离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吼哈哈哈哈哈哈！”年轻路人丙的笑声极其猖狂。
    “闭嘴！干！你不也单身吗？！”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没忍住吼哈哈哈哈哈哈！”
    “笑笑笑，笑死你得了！”
    ……
    “嗯？他来这里干什么？搞金融交易？”
    张晓峰见李大发把车开进了通天楼的地下停车场，紧随其后排起了队。
    “通天楼，这不是华海市的地标建筑之一么？”憨憨少年的语气里含着兴奋，“这地方我知道，我师父说这里花销老贵了，连入场都需要请柬或者通行证，再不就是通过经济实力验证才行。”
    “想不到我居然要进通天楼了！哇靠！激动！”
    “下车！”
    正当憨憨少年激动的时候，张晓峰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下车？为什么啊？”
    “下车！”张晓峰的语气很严肃，“我不能带着你去冒险，而且接下来的事情你不适合知道。”
    “可是我……”
    “拿着打车费，下车！”
    憨憨少年满脸委屈地看着张晓峰，闷哼一声，摔门而去。
    张晓峰看着他拦了辆出租车离开后，挑了挑眉，从门卫那领了一张卡，就把车开了下去。
    虽然这辆思域也就十几万的价格，但是门卫可不敢随便拦车，在他们上岗的第一天就被培训了一个道理：开豪车的不一定是有钱人，穿体面衣服的也不一定是有地位，同理，开破车的也不一定是穷人，穿裤衩背心的也同样可以是大老板。
    没看有很多嘻嘻哈哈的年轻大老板们都喜欢搞什么扮猪吃虎的那一套吗？
    “a……b……f，到了。”
    张晓峰一个区一个区的扫过去，发现那辆大粪叉子停在f3区，当即车头一转，停在了一墙之隔的g区。
    “丁兰，帮我搞定一个进通天楼的身份。”
    他把潜藏式耳机塞好，跟丁兰连上了线。
    “你进通天楼干嘛？”
    “别问，急事！”
    “哦，那张随身黑色的卡，你直接拿去刷就行，上面是不记名许可。”
    “不记名许可？能行吗？”
    “萧哥都用这个进，你说行不行？”
    “哦哦，行吧。”张晓峰的嘴巴一撇，突然想起来什么，“哎不对啊，这东西不是专门派发的吗？数量绝对有限啊！怎么我们人手一张？”
    “你傻啊？不记名许可，卡号复制不就完了吗？他们也不查。”丁兰翻了个白眼，对张晓峰的智商感到十分捉急，“你去通天楼到底是要干什么？”
    “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