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商品房小区吧,房龄在十年以内,没什么毛病的那种,想买一套以后老人过来可以住,靠不靠近学校不要紧,最好是交通能方便点。”厉宁述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给他家小朋友倒奶茶。
舒檀一边听一边吃蛋糕,红茶戚风入口柔软,茶香浓郁,栗子奶油格外香甜,入口尽是栗子的味道,偶尔还会咬到酥脆的干果碎,增加了点趣味和焦香,配上一杯温热的奶茶,是冬天里最舒适的茶点。
她一zwn j;边吃一边同小姑娘聊天,问她:“好不好吃?”
小朋友挺腼腆的,点点头小声应道:“好吃,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舒檀忍不住笑起来,又问她在哪里上学,几年级了,功课多不多之类的,反正没问成绩,小孩都最讨厌这个,她也不想讨人嫌。
厉宁述他们聊完房子的事,蛋糕也吃完了,等父女俩离去,舒檀才问厉宁述:“咱们真要买房了啊?”
“纠正一下,是你要买房,跟我关系不大。”厉宁述乜她一眼,“你想让我一起还贷?也行,加我名字么?”
舒檀想了想,摇摇头,再是亲密,有的东西还是分清楚一点好,“以后是我爸妈要来住的,让你还贷算什么回事,不是这样孝敬的,还是我自己来吧。”
“下次再看房,就是咱们一起买的了。”他笑着掐一把她的脸,然后问她羊腿想怎么吃。
“两个人吃不完吧?”舒檀想了想,“我拎着好重的。”
“那就回百草堂一起吃,让婶婶做烤羊腿。”厉宁述拍板道。
然后他们带着老黑和小白在午饭之前回到百草堂,刚进门,辛夷就扑过来,抱住厉宁述的大腿,甜滋滋地叫人:“大伯伯,辛夷想你哦。”
“大伯伯也想你。”厉宁述伸手摸摸她的小裙子,柔声问道,“冷不冷?”
辛夷摇摇头说不冷,又去抱舒檀的大腿,“大伯母,辛夷想你哇。”
“我也想你。”舒檀笑眯眯地揉揉她的脸蛋,说,“今天我们吃烤羊腿好不好?”
“不好,明天吃。”小姑娘板着脸摇摇头,“奶奶说,不能贪心,会肚肚痛。”
舒檀一愣,心说我哪里贪心了,难道她知道我已经吃过蛋糕了?
“嫂子来了。”叶姚跑出来找女儿,看见舒檀来了,很高兴地告诉她,“正好,宁望订了只小乳猪,妈还说下午给你们打电话,叫你们回来吃烤乳猪呢。”
舒檀听到这里就明白了,乐起来,“那么巧,我们带了只羊腿回来,一起烤了吧。”
李秀听说以后担心羊腿吃不完,叫了桂棹的爸妈一起过来,大家一起将羊腿和乳猪腌上,因为要腌几个小时,中午就吃的简单点,吃完饭大家聊聊天,就在药店里帮忙。
“现在天气冷了,来开膏方的人就多了,喏,什么阿胶糕、黄精膏,都有人要开。”李秀甩甩手里的药方,叹口气。
桂棹的妈妈桂女士笑道:“也是现在人的生活水平好了,不然谁会来开 什么膏方,饭都吃不饱,想不到这些。”
“也是。”李秀笑道,又看一眼跟辛夷在玩翻绳的舒檀,笑了声,“现在家里热闹了,我觉得挺好。”
桂女士有些羡慕地看一眼那边,“我家那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家呢,管不动咯。”
一边忙一边闲聊,等到下午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开始要烧炭支烤架。
舒檀负责给烤羊腿要用的土豆、红薯、南瓜和胡萝卜削皮,等她削完皮,跑出去看了看,发现来的病人还是不少,大多都是来看感冒的,店门口给人驱寒用的紫苏姜茶已经快喝完了。
店里负责捡药的小学徒告诉她,今天人特别多。
流感季节已经来了,舒檀想道。
羊腿腌制了四个小时,送进烤箱开始烤制,烤出来的汁水滴入放在下方的烤盘里,汇合进蔬菜里,乳猪在烤架上开始散发属于自己的香味。
夜幕很快降临,院子里亮起了灯,大圆桌已经支好,只等着佳肴上桌。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叔侄父子三人将店门半掩,然后回到后院,刚进来就听见辛夷在大声问:“今天吃咩咩腿吗?”
碳烤的香气直冲鼻尖,烟雾笼罩在灯泡的表面,氤氲出冬日的温暖,烤乳猪的皮金黄香脆,蘸一点白砂糖,甜味和油脂在舌尖迸开,愈发的让人满足。
他们喝酒吃肉,约好过年时还要这样聚首,桂棹的爸爸说刚好有朋友在内蒙养羊,“我跟他订个四五只,到时候咱们一起喝羊汤,吃烤全羊!”
无人知晓要实现这一切,需要过很久很久,眼下的平静和温暖,成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最美的回忆。
84.第八十四章 舒檀和同事们很快嗅到了危……
十一月底, 厉宁述要跟乔主任去外省参加兄弟单位的膏方节,离开了几天,舒檀一个人在家, 有少许不习惯,但也还好。
等他回来,又轮到她去外地参加呼吸科的年会论坛, 在那边听说今年的流感好像有点不对劲,来势特别汹汹。
但大家也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毕竟每年这个时候就是呼吸道疾病的高发期, 更何况今年的冬天好像来得更早一些。
参加完年会回来,没过几天, 就是一附院的膏方节了, 厉宁述开始变得比平时还要忙碌, “有讲座,还有义诊, 舒檀你过来......”
听见他的召唤,舒檀连忙放下怀里的老黑, 凑过去问他:“做什么?累啦,给你揉揉头?”
厉宁述摆摆手 ,“你帮我看看这份卷子, 有没有重复的题目和选项,有没有错别字。”
于是人形校对机器舒檀开始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干活,替他将错别字圈出来, 他改完之后发送给教学组的组长。
膏方节和三九贴的预贴是同一天,可能是因为两个活动叠加的缘故,比起三伏贴时要隆重一些,还有个简短的开幕仪式, 然后才开始义诊。
厉宁述看了一会儿病人,然后去礼堂准备讲座的事,一直忙到午后,吃午饭比夏天时做三伏贴那次还晚。
不过这次没有舒檀帮他先把午饭准备好了。
早上刚查完房,门诊护长打电话上来,叫人下去帮忙,于是舒檀换了两层口罩,急急忙忙就下楼去门诊了。
去到了才发现,呼吸科所在一侧的走廊已经坐满了候诊的病人,隔壁就是心内科的门诊,比他们好点,但也排着长队。
“我差点以为今天是周一。”舒檀小声对跟着下来帮忙的小杨道。
去门诊护士那里拿了自己的牌子,找一个空诊室,把牌子往门口墙上一挂,开门进去,开灯开电脑,没一会儿就来了病人。
肺炎的病人不少,舒檀收了两个上去以后,到第三个时,住院部的办公护士告诉她:“我们没床了,收不进来了。”
三个病区,今天已经收满了。
舒檀想了想,把主意打到邻居身上,给心内科挂电话,“心内科吗?我这边有一个肺炎的病人,有冠心病病史的,你们能收一下吗?病人的一般情况还可以的,就是有点肺炎。”
心内科那边接电话的估计是个实习生,愣了半晌,“......这边是心内科,我们不收......哎呀,让彭主任跟你讲。”
然后舒檀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喂?”
“彭主任,我是舒檀。”舒檀笑着打招呼,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彭主任听得一脸懵逼,“......你是不是不记得你们科电话了,我帮你找找?”
舒檀哎呀一声,“我们科三个病区都没床位了,你们帮忙看一下了哇!”
彭主任一副不太想收的模样,“哎呀......这个这个......肺炎也不是我们拿手的啊。”
“肺炎而已,有什么不会的?我不信!”舒檀反驳道。
彭主任这下抹不开面子了,叹口气道:“行吧,等会儿啊,我问问主任和护长,看有没有床。”
眼看着门外已经有病人在探头探脑地往里观察了,舒檀怕耽误时间,又哎呀一声,“不要这么麻烦了吧,收不就完事了......病人有点严重哇,不能耽误的,你搞快点咯!”
彭主任闻言诶了声,反问道:“不是,不对不对,你刚才不是说病人的一般情况挺好的么?怎么又有点严重?”
舒檀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嘿一声,啪地就把电话给挂 了,然后给孟主任打电话。
过了不到两分钟,彭主任再次接起办公室的电话,是隔壁打来的,“主任,什么事?”
主任轻描淡写地道:“准备一下,呼吸科有一个肺炎的要上来,你们组看谁给收一下吧。”
彭主任:“......”好家伙,这是跳过我直接找主任了:)
他以为这是最绝的了,但十五分钟后,他看到了舒檀口中所谓的“一般情况还可以”的病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在三四个壮汉的护送下,怀里抱着氧气瓶,坐在轮椅上,颤颤巍巍地出现在他面前。
彭主任:“......”我要跟舒檀绝交!
等大家知道了患者的来历,在办公室里开启疯狂吐槽模式,“我们心内科又不是帮呼吸科兜底的,为什么收给我们?!”
“我们还帮急诊,帮icu兜底啊,我的傻乖乖。”
“不是,医院现在这么有钱,就不能给呼吸科单独建一栋楼吗,像中医科那样?”
“我帮院长回答你,你这个憨批哪里听说的我们有钱?不,我们没钱,也没地!”
“我来康康,先把我的呼吸科小伙伴加入黑名单,急诊的也加入,哎呀icu的也绝交吧......”
最后当然是没有绝交了,于是心内科很快就被呼吸科攻陷了,紧接着心血管方面的病人也开始不停变多,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今年的这个冬天好像是挺冷的。
但看温度,好像又比往年稍微高一点?真是搞不懂。
就这样忙忙碌碌,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下旬,圣诞节要来了。
一九开始的当天,是厉宁述三十二岁的农历生日,舒檀早早就准备好礼物,一本她特地收集的邮集,内有一套中医药堂的大版张,包括同仁堂、胡庆余堂、雷允上和陈李济,还有一套纪念华佗的,是麻沸散和五禽戏的大版张以及华佗像的小型张,还有一套二十四节气的《四时八节》珍藏邮册。
“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但我好像在你书房看到过一套澳门的中药的邮票,所以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她笑嘻嘻地把册子递给他,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厉宁述打开看一下,笑了,“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说不得过几十年就升值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舒檀连忙点头应和道,其实她买的时候还没想到这么多,就是单纯觉得挺好看的。
见她有点小得意,厉宁述有些揶揄地笑了笑,“我看这册子不便宜,花了不少吧,还有钱花么?”
舒檀眨眨眼睛,“......还、还行,这不是讨你喜欢么。”
“哦,是么?”厉宁述心说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好像看 到还有什么四大名著的,千里江山图的,四时花卉的,十二生肖的,我都挺喜欢呢。”
呢你个头!舒檀腹诽,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僵硬起来,支支吾吾地道:“这......啊这、这不留点东西明年买么......”
厉宁述忍着笑,欣赏了好一会儿她为难的表情,这才笑出声来,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傻子。”
顿了顿,他又关切道:“真还有零用钱花?”
舒檀点点头,嗯了声,然后转移话题,“咱们什么时候去见房东?”
是的,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寻觅和看房之旅,在厉宁述的帮助下,舒檀看中了一套还不错的小房子,房子不大,九十平左右的两室一厅,不是学区房,也不是什么黄金地段,但环境不错,清清静静的,离地铁公交都不远,重要的是,房价不算贵,两百多万的价格,贷款比例是百分之五十,范女士帮她出首付,然后她每个月还八千多的房贷,还十五年。
“我妈真是炒股挣的全部身家都给我了。”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有些惆怅地叹气,“养孩子真费钱。”
厉宁述伸手摸摸她脑袋,柔声安慰道:“没关系,咱们争取不生病不花大钱,再过几年就好了。”
“而且......”他顿了顿,又笑起来,“往好了想,你还有我呢,总归不愁吃穿,你的钱变成房子也很好。”
舒檀听了这话,扭过身子朝他扑过去,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嘻嘻哈哈地笑,“所以我是傍上大款啦?”
“......你说是就是。”厉宁述哭笑不得,伸手拍拍她的背,说,“我给桂棹新写了首曲子,你要不要听听?”
舒檀其实根本不懂这些,但因为是厉宁述喜欢的,她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和兴趣,“是么,讲什么故事的?”
“你听说过《涂山歌》吗?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于家室,我都攸昌。”他给舒檀讲起大禹和涂山女的故事,声音平缓柔和,舒檀望着灯光下眉眼沉静生辉的青年,渐渐出神。
乐曲声渐渐停歇,厉宁述回头,看见她站在书桌旁边,脚边蹲着一只乖巧的白猫,她静静地看着他,就像是故事里等候大禹回来的涂山女。
“在想什么?”他笑着问她。
舒檀歪了歪头,“我在想,你如果在舞台上,你弹琴,桂棹唱歌,你们会是什么样子的,试过么?”
她很好奇这点,也想象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