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那调盐令就放在书房的锦盒当中,难道她已经拿到送去了?
    他默了片刻道∶密切观察,有什么动作随时禀报。
    言烁道了声是,退出去了。
    外面德生早已知道这其中关窍,忧心忡忡的问,老烁你说,太子妃此次前去,会不会是帮埭国偷殿下的调盐令?
    大罗琴行早已换成了容夜的人,所以埭国传来的消息,说太妹公主会从容夜那偷走调盐令,让大罗琴行送回康国这事,容夜也是早就知道了。
    言烁一摊手∶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这我怎么知道,不过娘娘背着殿下去了大罗琴行,我瞧着殿下的神色不太好,若是娘娘真的拿了调盐令,只怕殿下会很生气。
    德生听了,连连叹气,可主子们的事,他们做奴才的又能怎么办。
    江鸢偷偷摸摸跑到了大罗琴行,老板得了上头的指令,一见面就笑道∶公主,您偷出来了?
    老板笑得灿烂非凡,发福的脸上油光锃亮,似个冒油的太阳。
    江鸢没好气道∶本公主我是来和亲的,不是来做小偷的,你说的调盐令我不知道放在那,不知道。
    她有点不太喜欢王兄的手段,虽然她当军师的时候是损了点,可那是两兵交战的计策,是光明正大的较量,可江煜这可就太不磊落了。
    要不你们收拾收拾回埭国吧,你们要是不走,我就让容夜来抓你们。
    太妹公主的话,惊得掌柜目瞪口呆∶公主你说什么呢,我们能在这里站住脚多不容易您知道吗,这可都是大王子的心血啊。
    江鸢当然知道这是江煜的心血,可她一直认为,他当初费尽心思,在辰国安插眼线,是为了保埭国平安,保辰国不会对埭国有不轨之心的吗?
    就连她来和辰国和亲,也只是单纯的和亲,促进两国和平。
    可现在看来,这些都是骗她的,他从一开始就另有目的。
    这太子妃也不按套路出牌啊,知道太妹公主最近会来,掌柜想了一万中对策,可就是没想到公主会出这招,让他们收拾包袱,打包走人。
    公主。掌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您难道忘了大王子的嘱托了吗?
    掌柜是想顺势劝说太子妃,让她收回这想法,毕竟这戏还是要继续演,没了大罗琴行,殿下就少了一条了解埭国动态的一个渠道。
    什么嘱托?王兄她何时给过我嘱托了? 还是他跟你们说了什么?
    江鸢知道掌柜这话里有话。
    掌柜原以为太子妃来和亲之前,大王子一定是给她安排了什么任务,他才会这样说。
    可没想到她却这样反问起他来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掌柜神色飘忽不定,江鸢便更加确定有问题。
    好,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现在就去找你上面的人,找他问清楚,看你们还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少女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上头的人,掌柜也不知太子妃说的是康国的上头人,还是辰国的上头人,反正说到底是告她的状就是了。
    江鸢气冲冲的向外走,公主你这是要去哪啊?
    跟在身后的娟儿小跑着都追不上。
    江鸢知道,她不能再这么被蒙骗下去了,今日是让她偷盗调盐令,明日后日还不知再要她做什么。
    她日日在容夜的身边,容夜对她又那样的纵容,万一这些人包藏祸心,想要对容夜不利,利用她,江鸢越想,越是觉得后怕。
    她道∶去将军府,我要找戎将军摊牌!
    第七十八章
    江鸢找到将军府的时候,戎戈得知太子妃来了,高兴的亲自出门迎接。
    原是怀着老父亲一颗激动的心,却被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不过戎戈气所有人,也不会气自己的女儿,他讪讪一笑,外面风大,太子妃有什么事还是进屋再说吧。
    戎戈一边说,一边去给管家使眼色,去买京都城最好吃的桂花糕,给太子妃尝尝。
    管家得令, 一溜烟的跑了。
    戎戈笑道∶你自小在北方长大,对这里的东西不了解,这桂花糕你一定没吃过,你尝过一定喜欢。
    冰霜生前最喜欢吃的就是桂糕,她在世的时候他常去买来给她吃,如今她离开了十六年, 他也十六年再未踏足那家店铺。
    如今这个与她极像的女孩子,戎戈坚定的把她看成是他们的女儿,女儿想来似母亲,想来她会爱吃。
    江鸢此次来是来找戎戈摊牌的,自然不是来吃桂花糕的,她也不想浪费时间,便是一口回绝了。
    戎将军,很感谢你几次在我危险的时候帮了我,桂花糕我就不吃了,我有事想要与你说。
    戎戈心里一暖,咱们之间哪有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有什么事要与我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肯定会帮你的。
    江鸢道∶我知你这都是奉了江煜的命令,在危机时候保护我,虽然并非你本意,只是奉命形式,但我还是要感谢你。
    这话,戎戈听着有点不对味。
    江鸢∶你是埭国安插在辰国的那个暗人对不对? 那你一定知道江煜接下来的计划,你们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如果你们不说实话,我是不会任由你们摆布的,不但如此,我还会去殿下哪里揭发你们,把你们都抓起来。'
    在最大细作面前,江鸢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毕竟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开诚布公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你说我是康国细作?戎戈听了半天,可算是听明白了,他大笑两声,傻丫头,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细作,但我绝对不是,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江鸢愣住了。
    你不是暗人?那你为何屡次救我?
    江鸢和亲前,江煜亲口告诉她,皇宫内有他们康国的暗人,会在她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保住她的性命。
    而她来了辰国这么久,只有戎将军屡屡相救,不是他还会是谁?
    戎戈原本老泪纵横,觉得这孩子有心了,是血浓于水的作用,让她不惜出宫来看他。
    可不成像,原来都是他自己想多了,人家是把他当成细作来质问他。
    我救你,那是因为…..
    戎戈想说,是因为他觉得她是他的女儿,而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一厢情愿,并没有其它任何证据,若他这么说,她会不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是因为你是太子妃,是我徒弟的妻子。
    虽然这话未免有些牵强,可到底也比说是他女儿好。
    可是你第一次救我,明明就是和容夜吵起来了,那哪里是因为我是太子妃?
    戎戈一时语塞,那我也不是埭国的细作。
    为了给自己洗刷冤屈,戎戈为自己证明∶你看我堂堂一将军,是太子的师父,皇上的连襟,我亡妻是皇后的亲妹妹,姨母是当今太后,更何况亡妻在世的时候,我举兵几次平定埭国,我的妻儿也是埭国土匪杀害的,我堂堂辰国七尺男儿,和埭国有着血海深仇,你觉得我可能会给康国做事?
    好像是不能。
    江鸢原是觉得,戎将军好好一将军,说不打仗就不打仗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可听他这么一说,他似乎还真不是,再回想起江煜的话,那位细作隐藏在康国皇宫。
    戎将军虽然能随意出入皇宫,可他到底不是皇宫中人,那这人到底是谁?
    你既然不是,那就请你转告容夜,埭国在这安插了很多人,让他时刻小心,我不会偷他的调盐令,但不知别人会不会,是我把江煜想得太简单了,他骗了我好多。
    埭国安插在辰国的细作,你说的是大罗琴行?
    你怎么知道。少女一愣,觉得自己是太轻敌了,这么轻易就被炸了出来,立刻肃了神色,你还说你不是暗人,那如何知道大罗琴行?
    戎戈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自己是好人,再说太妹公主也不是外人,便决定和她摊牌。
    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大罗琴行早在两年前就已被被太子发现了,现在那里的人都是太子的手下,我是太子的老师,当然知道了。
    你是说大罗琴行里都是容夜的人?
    戎戈点头∶太子是什么人?那么大一个窝点设在京都城内,屡屡给康国传递消息,你觉得会躲得过他的眼睛?
    戎戈这话说的是有道理的,做坏事是不可能不露马脚的,而容夜那样心思缜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
    那么也就是说,这么长的时间,她屡屡去和大罗琴行接头,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容夜其实都知道?
    还说不会骗她,结果骗得比谁都欢。
    江鸢真的是生气了,这人怎么可以这样,那么这次江煜让她偷调盐令这件事他也一定知道吧。
    亏得她为了这件事,这段时间伤透了脑筋,还想着让戎将军转告他,小心埭国人,结果好家伙,感情人家早就是一家人了,只有她还在被蒙在鼓励。
    方才她还在大罗琴行向那老板放狠话,也不知老板见她那样子,心里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傻子?
    此刻容夜正在兵部处理公务,言烁附耳∶殿下,娘娘她并没有拿调盐令,而是去琴行威胁他们,说要向殿下告发。
    男子阴鸷的神情,在得知这小人儿举动后,立刻缓了神色,露出了笑。
    他就知道他的太妹公主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除了这些,她还说了什么?
    言烁∶娘娘说要知道埭国大王子所有的目的,看来娘娘有很多事都不知道,一直被蒙在故里。
    一屋子的大臣,见到太子殿下的脸笑得跟开花了似的,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都好奇是什么喜事能让向来沉稳冷静的太子殿下如此。
    好了,孤知道了退下吧。
    十几双灼热的眼睛—块戳戳他,容夜敛了笑,有个不怕死的大臣问∶殿下喜上眉梢,可是太医诊出了太子妃娘娘所怀这胎是皇长孙?
    屋子里的人都是拥戴容夜的大臣,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喜。
    长孙好啊,一举得男,殿下有了嫡子,倒时地位必然更加稳固。
    另一大臣也说∶是啊,殿下是嫡长子,再生个嫡长孙,到时看贵妃母子还怎么和咱们斗。
    众人同仇敌忾,就差放鞭炮,大设宴席庆贺了。
    你们都是老妈子吗?舌头这么长当心吃饭嚼到自己的舌头。男子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遐想,孤何时说太子妃这胎是男是女,人云亦云,这莫须有的谣言便是这样传出去的。
    太子动怒,众人一个个低垂着头,也不敢吱声。
    难道刚才言烁前来禀报,太子妃所怀不是男胎而是女胎,不然殿下为何会这般生气,这不该呀。
    容夜还不是因为要孩子闹得,不能和那小人儿尽兴,心里不爽,所以把火气都撒在了这群满脑子都是八卦,八卦比国事还吸引人的大臣身上。
    他向来都不想给太妹公主任何生育的压力,若他不及时制止,这消息被他们传出,再去了那小人儿的耳朵里,她是不是又开始伤脑筋,寻找各种乱七八糟的办法,想着怎么在能生一个男孩?
    什么男孩女孩的,在容夜的眼里,只要是他们的孩子,他都一样喜欢。
    其实嫡长女也很好。
    男子说完,唇角一勾,起身便径直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众大臣连连叹息,这胎怕真的是个女娃娃了,不然殿下刚才为何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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