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顾晓愚干干地笑，只有害怕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笑。
    “千真万确，比金子都真，战熠聪的爷爷亲口说的，还能有错啊。”黄尚佳说着搁床边坐下，拉起顾晓愚的手，难得语重心长， “我知道你对战熠聪牺牲这件事还是不死心，可总得面对现实吧，四年了，他要活着早回来了，顾小妞，你不能再活在回忆里了，该走出来了……”她本来是打算展开一段长篇大论，好好劝劝顾小妞的，谁曾想，大的还没劝完呢，倒是先把俩小祖宗给惹炸毛了。
    “爸爸是英雄，爸爸才不会牺牲呢，小姨，你是不是想给我们找后爹，才乱说的。”小晨希哭眼抹泪儿地说，声音虽然稚嫩，语气却叫一个严厉，哭起来更是惊天动地。
    比起妹妹，战晨宇虽未哭出声，可黑亮的大眼睛里包着一包水，憋着委屈的小模样也实实在在叫人心疼啊，搞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丫的，怎么把这俩小祖宗给忘了！”
    黄尚佳一拍脑门，后悔不已，哪能在孩子面前提这事，这不是火上浇油么，赶紧哄吧。
    “希希不哭哈，小姨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怎么会想给你们找后爹呢，小姨只是想，只是想……”只是想告诉你们的妈咪，一个战熠聪倒下了，还有成千上万个战熠聪在等她，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她心里这么想，但对两个孩子不能这么说，正当黄尚佳绞尽脑汁，不知用个什么借口好的时候，来了个救星，可当看清来的救星是谁时，她那脸瞬间没那么美好了。
    “呦，大明星，拍戏拍到医院了？是撞塌了鼻子还是撞歪了嘴啊？不过看你这样子，倒更像是碎了心肝。”黄尚佳损人不带脏字，回身抽了两张纸巾给小奶娃擦眼泪儿，顺带着用眼皮扫了来人一眼，如果眼皮能夹死人，她一定连眨都不眨。
    这态度明显是不欢迎的。
    病房里的其他人似乎也不太欢迎，但这并没影响大明星“端庄大方”的气度。
    “我去韩国参加综艺节目才回来，听说小鱼出事了，本来是约了导演，要去看新剧本的，但实在放心不下小鱼，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赶紧过来了。”能臭不要脸到这副尊荣的女中翘首，当然就只有程珊珊了。
    今时不同往日，这位如今已是红极一时的大明星了，凭借一部《合久必婚》和“精湛”的演技拿到多项头奖，名噪一时，当然，这也没能让她红到发紫，真正让她一夜之间，身价暴增数倍的却是她的女儿，安琪儿。
    未婚妈妈本是遭人非议的，尤其是对演艺圈的明星来说，程珊珊自从火起来以后一直对此事惴惴不安，尽管小心翼翼，后来还是被狗仔给曝光了小安琪儿的存在，这要换做一般人可能早就六神无主，只有等着被雪藏的命了，可程珊珊是谁啊？她竟想出了个逆天的办法，先做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假装成一心只想保护孩子的好妈妈，然后安排狗仔曝出惊人隐情，说安琪儿是她捡来的被父母遗弃的病儿，如此一来，未婚妈妈摇身一变，成了善良的圣母花，演艺圈的典范，受无数脑残粉追捧，程珊珊成功洗白，还带着小安琪儿到处参加节目，如今这名气，可是比之前还要响亮。
    “小鱼，没事吧？”她走过去，看了下顾晓愚的状况，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一颗心好似飞过姹紫嫣红的花海，一阵欢畅。
    黄尚佳抬头狠瞪了她一眼，语气逼人，信手拈来，很随意地下了个套，“你眼要是没瞎，应该看得出来，我家顾小妞好着呢。”
    “是么？可我看小鱼的状态好像不太好。”程珊珊自然没多想，一头栽进去。
    黄尚佳冷笑，斩钉截铁，“那是你眼瞎！”就这种水准也好意思来撕逼？ 而且还一次又一次，这种死不认输的精神还真是难能可贵。
    昔日好闺蜜如今针锋相对，倒不是因为人怕出名猪怕壮，而是因为明星九出名后，人前圣母，人后却没少找顾晓愚的麻烦，有战熠聪的姑姑战秋牵制，顾晓愚多半都是不计较的。
    但让黄大小姐撞到的时候，都没让程珊珊占到什么便宜，撕逼这种事比的就是快、准、狠，招招见血，从小身经百战的黄尚佳自然深谙其中道理，要不然怎么能赶走她那个风流老爸身边那么多小三。
    两个人目光相对。
    程珊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正思忖着要怎么反击，顾晓愚一直发愣的眼神竟似一晃神清明起来。
    “妈，我饿了，想吃红豆粥，你带晨希和晨宇去给我买点呗。”她抬头看李美玉，晚一辈的事情不想长辈操心，更不想两个孩子耳濡目染这种场合。
    当妈的当然明白自己亲闺蜜的想法，抱一个，扯一个，把晨希和晨宇给带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昔日的好闺蜜三人，也不用再忌讳什么。
    “说吧，你今天是什么意思？”顾晓愚挑着眼皮看了程珊珊一眼，语气淡淡的，到并没有把她放心上。
    这种冷淡的态度，反而叫挑事儿的绿茶婊有些尴尬，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岂不是自讨没趣么？好在程珊珊是那种“知书达理”，“识大体”的妖娆贱货，和外面的那些小婊砸就是不一样。
    “我就是怕你因为聪表哥的事情想不开，来看看你。”面容亲切，语气轻柔，瞧瞧这小话说得多像那么回事。
    再修炼几年，该拿奥斯卡奖了吧。
    “哼。”顾晓愚在心里冷笑，但面上依旧平静，“那你看完了，可以走了。”
    这道逐客令下得漂亮啊，“说得好！”黄尚佳竖起大拇指，大张旗鼓地给点了个赞，越看程珊珊，越觉得她像只可怜虫。
    可怜虫的心里好气哦，酸了吧唧不是滋味，尤其是想到曾经亲密的朋友如今都站在了顾晓愚那一面，还有安阳，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