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愚憋着一口恶气,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脑袋里全是某些人令人发指的恶劣行为,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看见战熠聪探过来的脸,胡乱摸过床头柜上的水杯。
“混蛋!”毫无征兆,大半杯水泼在那张英俊的脸上。
战熠聪的脸似油彩画般在她的眼前花掉,然后……
“小鱼,你干嘛啊?”林可委屈地擦着脸上的水,真是好人没好报,担惊受怕,陪了这丫头几个小时,居然被泼了一脸的水。
顾晓愚该不是摔坏脑袋了吧!
见她发愣,林可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顾晓愚?”又叫了一声。
顾晓愚这才回过神,看见被泼的是林可,一脸的歉意,忙坐起来,帮她清理脸上和身上的水渍,“对不起啊,可可,我不知道是你的,我以为……”
两人对视,顾晓愚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以为是谁?”林可好奇地追问。
顾晓愚很自然地把话岔开,“算了,不说这个了,看你这衣服都湿成这样,我去护士站看看有没有风筒,借个回来吹一下。”
林可穿的可是雪纺衬衫,弄上水后那叫一个春意盎然,还好病房里就她们俩人,不至于春光外泄。
顾晓鱼说着起身要下床,被林可一把拉住。
“我的女英雄,你可是从九层楼上掉下来的,才睁眼就要下床,还真当自己是铜皮铁骨呢。”
被林可这么一说,顾晓愚才意识到,怪不得浑身都和散了架一样疼,她刚才注意力都在林可身上,差点忘了从楼上摔下来这茬。
奇怪,那么高,她居然没摔死?该不是做梦吧。
顾晓愚脑袋有些恍惚,赶紧检查了一下,胳膊,完好!两条腿,完好!脑袋,也完好,身上除了些淤青的痕迹,再没别的特别重的伤了。
这怎么可能?九层楼摔下来,竟然还没摔成肉泥?!
她努力回想从楼上掉下来以后的事情,战熠聪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
“小鱼,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的手紧搂着她的腰身,低沉磁性的声音缠绵入骨,无孔不入,将她包裹。
那声音,那语气,和在法国海上遇难时一模一样。
如果说之前顾晓愚的心里还有千分之一的犹豫,而现在,她可以万分肯定,这个薄毅就是战熠聪!
“小鱼?想什么呢?该不是真摔坏脑子了吧。”见她两眼发直,林可轻轻推了一把,没想到一下子被顾晓愚抓住了手,抓得还很紧。
“他呢?他怎么样?”慌乱紧张的语气,显然是非常非常在乎要打听的人。
“你说谁?”林可一时没反应过来,可稍稍想了一下,便会心地笑了,“噢~你是问薄教授啊,还真是没想到,薄教授他竟然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还说你们俩个没事,这回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你就是长一千张嘴……”
“好了,先别说这个,你快告诉我,他怎么样了?”顾晓愚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一心只关心战熠聪的安危。
“放心放心,死不了,好着呢,就在隔壁病房了。”
听林可这么说,顾晓愚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手也缓缓松开,可她还是想不通。
“那么高的楼,怎么会没事,可可,我不是做梦吧?”她说完捏了自己一把,疼,疼得直皱眉。
林可笑出声,拨开她的手,“你可别捏了,没摔坏再捏坏了,你没做梦,是真的还好好活着呢,说起来还真是惊险,你掉下来的时候,消防兵刚赶到,要不是有薄教授拉着你撑了一段时间,你啊就真玩完了。”
“是救生气垫?我和他掉在了气垫上?”顾晓愚回想了一下,虽然记不太清,可隐约有那么点印象,昏迷之前,身体砸中的“地面”是软的。
“对啊,要是摔在地上还能在这和我说话嘛,不过,薄教授对你真是一片真情啊,摔下来的时候,一直紧紧抱着你,蜷着身子,把你护住,要不然,你也不能一点伤都没受。”林可想起那个画面,还是觉得感动得不行。
要是某个不开窍的家伙,也能这么护着她该多好。
“小鱼,我不会让你死的。”战熠聪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耳中。
顾晓鱼微微失神,冷静下来,不似刚才那般激动,“他受伤了?”只是关心一个普通朋友的语气。
“是啊,好像是原来受过伤,撞击之后,伤口撕裂,出了很多血。”林可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顾晓愚的神情变化,只见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垂了一片阴影,也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难道小鱼和薄教授真的有事?可薄教授毕竟是有妇之夫啊,林可有些替顾晓愚担心。
“小鱼,你和薄教授……你们两个……”
“别乱想,我和薄教授一起办过案子,怎么说也算是患难之交,何况,他人本来就不错,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再说,他心里有数,摔下来也死不了。”顾晓愚嘴上说的轻松,可心里却像打翻了调味盒,五味杂陈,说不好什么滋味。
但不管怎么说,经历了一场生死,两个人都能安然无事,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活着,真好。
从鬼门关走了一圈,顾晓愚没那么多罗里吧嗦的感慨,只有这一句。
她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动了动胳膊和腿,感觉连疼都是一件美好而让人享受的事情。
当然,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
海上遇难,山上被袭,算上这一次,她和战熠聪已经不下三次携手生死了。
每一次,他都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只要一想起那些画面,心就会暖得像被温泉水包裹着。
战熠聪,永远都像天神一样存在在她的世界里。
“小鱼,想什么呢想的这么认真?”林可见她又发愣,坏笑着,明知故问。
“鬼门关走了一圈,阎王爷没收我,不得发至内心的好好感谢感谢他老人家嘛。”顾晓愚打趣了一句,把腿挪到床边,忍着酸痛感,下床。
“说的也是,那你现在这是要去感谢阎王爷?”林可调皮地眨眼。
顾晓愚也不辩解,“对,我去感谢阎王爷,你啊,赶紧去陪陈景浩去,他伤的应该不轻吧?”
“你怎么知道他受伤了?”林可惊讶。
“掐指算的,我还知道他伤了腿。”顾晓愚故作玄虚,出了房间,林可还在那琢磨,顾晓愚一直在昏迷,是怎么知道陈景浩伤了腿的。
“神了。”她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