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女没什么顾虑,凑近袁特助身边压低声音:“陈华儿子四岁的时候,也在这个木桥上丢的。”
所以陈华失去儿子悲痛万分,某一天来到木桥,在桥下捡到了被家人遗弃在村口的小全。
“那陈华的儿子是自己走丢的吗?”袁特助问的很详细。
那胖妇女没有起疑,只惦记着袁特助身上还有没有金链子什么的,她索性全都说了:“是那个曲…”
“芬儿,你在干嘛呢?!”远处走来一位老人,说老也不算老,只是不再年轻,略微有些驼背,两鬓斑白,是这个村里德高望重的村长。
那胖妇女一哆嗦立马闭上了嘴,端起地上菜盆,连看也不看一眼袁特助和阿安,戴着金灿灿的镯子快步回了家。
“你们是什么人?”村长陈柱走过来,看到袁特助和阿安,眼神如鹰爪般锋利:“你们就是老王的同伴?”
阿安一脸疑惑:“老王??是哪个大爷?”
袁特助:“……您说的应该是那个警察吧。”
阿安反应比陈柱还大:“什么?他都变成老王了?”
村长嫌弃的看了阿安一眼,“你们是来干嘛的?”
袁特助彬彬有礼:“我们路过这里,嫂子捡到我掉下的金镯子,就聊了一会儿。”
陈柱显然见过大风大浪,虽然他没出过陈庄村,但眼界也要比其他村民高,更何况妇女,陈柱没有露出丝毫贪婪的意思,而是厉声道:“你们来查案我没意见,但是学学你们队长,”
袁特助:“……”没想到王志平已经在村民里有这么高的威望了…
“帮我们做农活,下地引水,那泥巴都沾到这儿了,”陈柱的手划过膝盖,他拿出平常教育村民的气势:“你们既然来到我们村,就应该为村里做点贡献”
“陈华去了,他们家里没人,你们就应该帮着…”他余光看了眼四周,突然高声喝道:“谁在那里?!”
墙角一颗大树后走出来一个高大的人,他穿着蓝色上衣,是小全。
他一看到阿安眼睛亮了亮,喊出那声从电视机里学的话:“师父,我们…去取经吧!”
阿安:“……”
陈柱听到这话,刚才眼中的严肃消失换成了一丝笑容,看来他对小全很照顾。
“小全来啦,”陈柱笑容满面,对着袁特助说道:“差点忘了陈华家还有小全,他力气可大着呢,是个干农活的好手。”
怪不得陈柱喜欢小全,袁特助垂在身侧的手摩挲两下,心里想着刚才胖妇女欲言又止的话。
那个曲?是指曲昌吗?难道陈华亲生儿子丢失和曲昌有关,所以两人决裂?
“你们下次不要来了,要问话就去地里帮忙,你们王队长真是个好小伙!”村长交待着转身往里走,关上门前还不忘夸赞一番王志平。
阿安在背后吹凉风:“我就说吧,我们应该跟王志平一起。”
袁特助认真思索了一下,竟然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等会儿你去找王志平,问到消息汇报给我。”
“那你呢?”阿安觉得自己好像挖了个坑,之后又被袁特助砰的推下去了。
“你不用管我。”袁特助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
剩下阿安和一脸兴高采烈想要去取经的小全。
平山镇。
这里是远近闻名的著名旅游景点,有闻名遐迩的平山,相传得道高僧怀安就隐居于此,节假日来往旅客络绎不绝,丝毫不怕天气的炎热,他们都要登上平山山顶,来到怀安寺,为自己或自己的家人求取平安符。
在人群中有一个穿着黑色兜帽卫衣的男人,他走的很快。
一个被他撞到的黄衣女人正打算破口大骂,可他抬头一看,发现男人的眉眼英俊,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五官端正分明,有种成熟的魅力。
她脸一红,转眼间就把心里想好的脏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曲昌拉紧帽檐,他快步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一路上注意着四周,他放在裤兜里的手心早已出汗,里面紧紧攥着一张银行卡。
终于他到了。
前面是一个工商银行,曲昌见没有可疑的人之后,他走进自动提款机前。
把银行卡插进,输入手机上对方发来的密码,确认后,当他的目光扫向屏幕,那货真价实的七个零之后,曲昌差点高兴的蹦起来。
他动作愈发小心,取出十万块钱,放进背包里,随后给银行卡换了个密码,装进背包夹层里。
他揣好钱之后神色愉悦,不想来时的小心翼翼,他走路大摇大摆,一路直走,随后拐进一条小道。
小道里是夜市,各种烧烤店饭馆ktv都在这里,曲昌直接往里走,来到一家理发店门前停了下来。
他想了想,又拐回去路边买了支玫瑰花,再次回到店门前时,他深呼吸着,仿佛有些紧张。
整理好头发后,曲昌把玫瑰花放进衣服里,他一步步上了台阶,打开理发店的门,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一个身材偏瘦的女人站在那里,正给一个老人理发。
女人身材纤瘦,五官不算特别突出,可她的眉目温柔,很耐看。葱玉似的手指虽然在理发,看起来就好像在摆弄什么艺术品。
一头黑色如瀑布垂下于肩膀,并没有什么花式,就是简简单单的直发,因为睡觉压倒末尾有些卷翘。
她冲曲昌笑了笑,曲昌没了刚才在路上的狂拽,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她忙完。
三分钟的功夫,老爷子摸摸自己的光头,满意的笑了,给女人好钱后,走到曲昌身边,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后才离开理发店。
曲昌心里刚压下去的紧张感,瞬时又起来了。
“昌哥,今天怎么过来了?”女人从后面房间的冰箱里拿出一杯可乐,递给了曲昌。
“小柔,我有个事要跟你说。”曲昌摸了摸自己的衣角。
那个叫小柔的女人,真是人如其名,她笑的十分温柔,语气柔软:“你说吧,我听着。”
曲昌从衣服里拿出那支快要捂热的玫瑰花,双手举起,单膝跪地,深情的看着小柔,语气虔诚:“小柔,我去年的今天遇见你,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好漂亮,”
小柔眼眶很快噙着泪水,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玫瑰花。
曲昌给自己打着气:“我…虽然比你大七岁,你家里可能不同意,但是我一定会让他们看到我对你的好,小柔,和我在一起吧。”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神炙热真诚,就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面前的小柔。
他已经忘了远在家乡的妻子。
小柔不知道曲昌已经有了家室,她孤身一人在平山打拼,开了个理发店勉强度日,去年店里遇到耍流氓的客人,是曲昌路过替她解了危机。
她接过花,抱住了曲昌,后者激动的用力抱紧了小柔。
两人稍加温存后,曲昌抱着小柔。摩挲着她的脸:“小柔,我可能要去某个地方三四年,”
他想着那天对面那人的话,说过会做做样子就把自己放出来,他又加了一句:“不,最多一年。”
小柔目光流露出担忧,曲昌从背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和五万块钱,放进小柔的怀里,声音放缓:“小柔,等我,这钱你拿着花,密码是你的生日,等我回来。”
“我爱你小柔。”
空荡的床只剩下小柔一个人在那里,她看着手中的银行卡,不安的环住自己。
曲昌走出理发店后回头忘了一眼,将周围的一切景象映入自己的心里,尤其是理发店中的女人。
他朝着来时的路返回,只是在马路拐角时拐向了右边,那里有一个十分寻常的小旅馆,看起来和别家无异。
曲昌走进去,旅馆老板也只是扫了他一眼,连询问都没有,曲昌十分熟练的打开洗手间的门,内侧墙壁是松动的,他用力推开。
这里外表看起来像是一家小旅馆,可实际上确实一个地下斗殴场。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酒吧,光怪陆离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人影攒动,音乐声震耳欲聋,酒吧中间的高台上,两个大汉正在搏击,周围围着的人群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
有穿着服务生服装的人站在台上角落一侧,充当裁判。
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男人看见曲昌眼睛一亮:“昌哥!”
他大喊出声,来回招着手。
等曲昌走过来,红毛拍了拍他的肩:“昌哥,今天来玩?”
曲昌随意的点了点头。
那红毛好兄弟似的揽着他的肩膀,走到一个桌子前,那里也有两个服务生。
红毛点点台上奋力厮杀的两人:“昌哥,下个注玩玩?”
曲昌拿出三万块钱,“砰”摔在了桌子上,指着右边的男人:“买他!”
红毛乐了,“昌哥这是发财了啊!”
他语调一转:“那昌哥欠的钱…”
曲昌二话没说,直接把剩下的两万块塞进红毛的手上,“两万块钱,清了啊。”
红毛喜滋滋的数着钱,往门口走着,突然一个人撞了他一下,差点把钱给弄掉了,“妈的,眼瞎啊!”
他骂完定睛一看,那人走的挺直,腰间鼓起来一点,红毛心道不好,刚想大喊一声条,子来了,又想到手里的钱…
他把钱藏进怀里,打算先走,一转身。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别动,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