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言的话音刚落，安九月像是失控了一样，蓦地后退了几步，她浑身颤立，生生的吞了口口水。
    嗓子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傅司言压低了声音，丝毫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他深邃的眼底此刻更是幽暗的可怕。
    他只知道安九月心机深沉，却没想到她会到了敢杀人的地步。
    眼前的这个女人，倒是一次一次的刷新他的认知。
    一次一次的给他惊喜。
    “我……我……”安九月早已经没有了思绪，她胸口猛烈的上下起伏，眼角滑下一串冰凉，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心虚。
    “许弯弯是姜暖最好的朋友，你不会不知道吧？”傅司言靠着桌子，双手相握，他口吻亲列，醇厚深沉。
    狭长的眸光似乎像是要把人看穿了一样。
    安九月没有办法在傅司言的面前伪装自己，甚至是说谎。
    她耳边充斥着那天晚上许弯弯的嘶吼，挣扎，以及无边的谩骂，像是挥之不去，刻在了耳边。
    “不是我，不是我！”安九月忽然抱着头开始崩溃似的大喊，腿像是没有知觉，软倒在地。
    她掩着面，身子剧烈的颤抖。
    傅司言眉心一蹙，脸色有些微沉，看着地上已经接近崩溃的安九月，终究是有些不忍。
    他缓缓起身，踱步到他跟前，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沉了沉气，缓缓说道：“你倒是和我眼中的安九月完全不一样。”
    听到这话，安九月身子停止了颤抖，她抬眸，红着脸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声音嘶哑：“司言……我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会丧心病狂的去杀人？”
    安九月上前拽住了傅司言的裤脚，语气中带着丝丝的恳求：“司言，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万不得已。”
    傅司言眉梢蹙得更厉害了。
    昨天姜暖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浮现。
    向来倔强坚强的她，让人心疼。
    “司言……我求你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求你了……”安九月眼泪滑落，声音轻颤。
    要是因为这件事阻碍了两家的联姻，那就得不偿失。
    她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打断了他的计划。
    绝对不会。
    “你说过的，你说我无论做什么事，你都会看在小时候的恩情上原谅我，甚至护着我，你说过的……”
    “好了。”傅司言冷冷的打断了她，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什么都没说，低眸扫了她一眼，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带一丝留念的离开。
    安九月的手抓了个空，指尖蜷缩，心有不甘。
    她眼睁睁的看着傅司言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为什么你都死了都不让我安稳呢……”安九月喃喃道。
    傅家别墅。
    姜暖坐在床上，情绪依旧毫无起色，双眼红肿。
    他手中攥着的，正是许弯弯那条粉色的手链。
    泪无声滑落，顺着下颚滴在了手链上……
    她想不明白，明明前几天还同她睡在一处，说着小时候的事，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姜暖小声的抽泣着，任由手机在那里震动都置之不理。
    楚离端着粥上来，站在门口，就看到了姜暖的模样。
    抿唇，敲了敲门。
    姜暖吸了吸鼻子，擦干了脸上的泪，将那手链放到一旁看向窗外。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在这一刻，楚离忽然明白了姜暖和安九月最根本的区别。
    “爷让我照顾好你，我厨艺不是很好，但熬一些清淡的粥还是可以的。”楚离将手中的粥放倒了姜暖旁边的桌上。
    “谢谢。”姜暖淡淡的回应，许久没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今天晚上也不回来了，你也知道的，席遇来了，爷尽地主之宜，接受了他的邀约。”
    “好。”姜暖一直低垂着头，有些心不在焉。
    楚离刚要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你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和我说。”
    他视线瞥见了桌上摆放的粉色手串，无奈叹了口气。
    许弯弯那丫头他也见过一次，没想到那一次竟然是最后一面。
    “姜秘书，节哀。”
    姜暖没有说话，楚离虽然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神色，却看到了她骤然滴落的两滴眼泪。
    她小小的身躯就坐在那里，不吭不响，却让人心疼。
    楚离收回视线，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
    他走后，姜暖蜷缩着身子，把自己的头埋在膝间，死死的揪着被子。
    “暖暖，其实我希望你比我结婚早一点，这样我还可以当你的伴娘。”
    “暖暖啊，这个是我从家里顺来的牛肉干，就拿来给你啦，看我对你好不好，一直都想着你。”
    “你们动我可以！但不可以动姜暖！”
    往日的一幕幕在姜暖的脑海中浮现，她无法忽略二十年的感情，更无法接受那日在自己怀中的冰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三天。
    这三天，也让姜暖想了很多。
    当清醒下来后，她就愈发的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这让她不得不联想到那次王总的事件。
    难道是他们肆意报复？
    姜暖想到了一切有可能的人，简单的在头脑中过了一遍。
    包括江秦。
    姜暖脸色发白，一张小脸毫无血色，她红着脸看着前方。
    她一定要把凶手揪出来，她绝对不可以让弯弯无辜枉死。
    姜暖翻身下床，将窗帘拉开，打开了窗户，外面的海景尽显眼底。
    感受着徐徐的微风，以及外面空气的清新。
    “弯弯，我记着你最喜欢海边了。”姜暖目光悠远，淡淡的说。
    她转身，打开了楚离为她准备的数据线，充上了已经关机的手机。
    刚一开机，就收到了宋译的电话。
    她犹豫了一会儿，接了起来。
    “喂，暖暖？”宋译开着车，看到电话接通，猛的把车停在路边。
    “我在。”
    “你现在在哪里？”宋译着急的问。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暖暖，我知道那些事对你打击很大，但我们能见面说吗？”
    姜暖沉默。
    “我有事和你说。”宋译补充道。
    “好。”
    姜暖换上了楚离为她准备的衣服，看着镜子面前的自己，伸手抚上了镜子。
    “振作。”
    她唇瓣微微张合，说出了两个字。
    楚离正在和傅司言视频，汇报着姜暖的情况，就听到了楼梯上的声音，没过多久，姜暖出现在了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