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月选的地方不错，弟弟的墓碑前。
她会让安九月，为她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如果我说会，你打算怎么办？”姜暖嗓音清冽，只是从墓碑的倒影上，看着身后安九月的一举一动。
安九月听到这话，想跑的心思顿时没了，她眨了眨眼睛，面露惊惧的看着姜暖。
她想要让自己保持镇定，可这根本不可能。
她这才刚刚出来，刚刚接触到新鲜的空气和阳光。
她不可以回去。
不可以！
“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安九月哽咽了一下，眼神四下飘着，强行让自己镇定：“只要你不把这件事说出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两只手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衣角，没人知道，她在姜暖面前低头，是耗费了多大的勇气。
她气得浑身都在抖，但是面上，却卑微得很……
姜暖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微微的呼了口气，淡声道：“你只看到了小风，往右边看一看，看看上面的名字你可熟悉？”
安九月一愣，依从着她的话，看了一眼右边的墓碑，结果视线刚一触及到上面的名字时，蓦地后退了几步。
她喘着粗气，像是受到了急剧的惊吓。
那上面的名字……
是许弯弯。
她脑海中几个血腥的画面骤然呈现，一段一段，就连耳边萦绕着的，都是许弯弯绝望的嘶喊。
她想要逃离，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被身后的墓碑绊倒了。
“啊。”她吃痛倒在地上，第一反应就是护着自己的肚子。
“原来你安九月也有怕的时候。”姜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月光倒映在她的身上，她白皙到发吐的脸透露着几分阴森。
“你要干什么？”安九月带着几分颤音的看着她：“你别忘了，我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他们都拿我没有办法！我要是出点事，你也别想好好的活着！”
安九月彻底乱了方寸。
“你错了。”姜暖冷笑一声，蹲下身子，下一秒，眼神如鹰一般的散发出了锐气，手掐住了安九月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我姜暖再怎样，都不会用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话落，眼神一凛，将她连拖带拽到了许弯弯的墓前，揪着她的后衣领，丝毫不给她起身的机会：“你给我睁大你的狗眼看着！”
姜暖猩红着眼吼道。
在这一瞬间像是在泄愤。
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但她只能忍着，因为好巧不巧的，安九月肚子里怀了孩子。
可是一点都阻拦不了她为弯弯讨回公道。
当然，无论时间间隔多久，安九月要付出的代价，永远不止这一点点。
她也永远不会忘，当初弯弯在她怀中浑身冷却的场景。
还有她的小风……
她身边所有人，安九月全都伤害过。
全都。
姜暖紧咬着牙关，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加重了。
安九月这个人似乎有一种本领。
就是无论过了多久，让人看了都有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但她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这样太便宜她了。
安九月浑身剧烈的抖动着，她胆怯的抬眼，而许弯弯忽然放大的照片，让她尖叫出声：“啊！”
她想要后退，可姜暖死死的攥着她的衣服，根本不给她后退的机会。
“我姜暖要想让你死，你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你不会的！”
“我会！”姜暖吼道：“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是我会怕的吗？我身边的至亲至爱都没了！我轻松的很！”
所有的愤怒，所有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姜暖死死的盯着安九月，而她的话，莫名多了几分震慑力。
安九月听在耳朵里，一点都没有质疑。
没有牵挂的姜暖，就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狮子，随时都会反扑咬人。
“不可以……”安九月瞬间被吓傻了。
她才刚出来，刚刚逃离那个地方。
她不要回去……
“我求你了，姜暖我求你了。”她忽然跪在地上，攥住了姜暖的胳膊：“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
她瞬间泪流满面，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恳求。
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这也是姜暖第一次看到安九月跪地求饶的样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放下自己那该死的架子。
而眼前的安九月，只想着如何存活。
她所谓的高傲，在订婚宴那天，就已经被摧垮了，粉碎。
姜暖看着眼前的她，丝毫没有动容，有的只是无尽的厌恶。
“你问问她原谅你吗？”姜暖指着许弯弯的墓碑：“她向你求饶过吗？那你有饶过她吗？弯弯有什么错？啊？她有什么错！”
姜暖掐住安九月的脖子，咬着牙看着她：“你有什么冲我来！你凭什么动她？！”
安九月在这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死神的到来，她拼命的抵抗，喉咙被人紧锁着，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音来。
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在她的手上，姜暖只觉得恶心至极，不屑的冷哼一声，松了手。
安九月趴在一旁，猛烈的咳嗽着，一张小脸瞬间涨红。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姜暖。
半年没见，她的变化，根本不是她能想象的。
姜暖站起身，宽松的衣服衬得她整个身子特别的单薄。
冷风吹过，轻轻的带动了她的衣衫。
她整个人显得格外的落寞。
刚才那一瞬间的快感到现在意犹未尽。
如果不是觉得这么做太便宜了安九月，她刚才就不会放手。
大不了，同归于尽。
生死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原来人的变化都是悄无声息的。
姜暖看着远方，看着这诺大的陵园。
死了也好，解脱了。
安九月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她惊惧的眼神看着面前站着的人，紧咬着下唇，仓皇逃走了。
姜暖并没有追，也没有回头。
她能够感受到，安九月这次能够出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要知道，有那么多人看护着她，尤其是傅司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