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慧幼儿园开展家长活动日的这一天，海市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姜暖频频看向车窗外，甚至忍不住悄悄把手伸出去接雪花。
    “喜欢？”
    傅司言瞥了姜暖一眼。
    “当然！海市可是难得下一次雪的。”姜暖眼睛亮晶晶的，细碎的光像银河中的万千星辰。
    她眉眼间满是兴奋，看上去比后座上的两个孩子更甚。
    傅司言无声地笑了。
    “你手机亮了。”姜暖瞥见，出声提醒。
    “帮我看一下。”
    姜暖熟练地输入自己的生日来解锁，一条消息自动弹了出来。
    “叶特助找你回公司签合同呢。”姜暖说话的功夫，车已经停在了幼儿园门口，“要不这样，我带着晨晨和曦曦先进去，你那边结束了再过来。”
    说完，她也没给傅司言考虑的机会，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待会儿见。”
    看着姜暖左边牵着晨晨，右边牵着曦曦，三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幼儿园，傅司言会心一笑，忍不住回味起刚刚那个短暂的吻。
    家长活动日是幼儿园一直以来都有的一项活动。
    每学期期末的时候，邀请孩子的家长到学校最大的礼堂，听每个班选出的优秀代表作期末致辞。
    期末致辞结束后，家长们可以自行选择参观幼儿园、到班里听课或是离开。
    家长活动日结束之后，也就迎来了寒假。
    刚走到礼堂大门前，就见几位穿着浮夸的家长拉着卫乐攀谈，卫乐看上去则是一副强打着精神的模样。
    姜暖忍俊不禁，便主动上前解救她。
    “卫姐，我这找了一大圈，才刚看着你！正好，我……”
    姜暖作势想要拉走卫乐，周围的一圈贵妇顿时不满意了。
    然而，当目光落到姜暖满身的暖风新品时，伸出的手也不禁没骨气地缩了回来。
    能买得起这一身的人，在海市可谓是屈指可数，要是一不小心惹了她不高兴，后果可不是她们这帮人能承担得起的。
    两人走出十几步，卫乐拉上姜暖的手，“妹子，客套话我不多说了，但这一声谢还是免不了的。”
    姜暖左右看了一圈，才开口询问，“怎么没看见卓哥？”
    “你知道的，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找了个借口躲清净。”卫乐顿了顿，“你家那位不也是？”
    姜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卫乐是在说傅司言。乍一听人这么称呼他，还有点不习惯。
    想到傅司言，姜暖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本来是要来的，临时有点工作，我就让他先忙去了，过会儿就能来。”
    卫乐暗自咂舌。
    瞧瞧人家姜暖，一字一句都不经意地透露着傅爷对她的极致宠爱。
    这得是多溺爱她，才能连忙工作都需要她“同意”？
    “对了妹子，上次跟你说的期末致辞的事，也真是不好意思了。”
    姜暖本来并没当回事，听卫乐这么一提，想起曦曦告诉自己的原委，反而多了几分好奇。
    莫非这期末致辞还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成？
    姜暖的表情都写在脸上，卫乐一眼就能瞧出她的疑问，便开口解答，“你平日里不把心思往这上面放，自然也就不知道。”
    “一般上台演讲期末致辞的孩子，都是班主任老师心中下届班长的人选。”
    姜暖哭笑不得。
    感情就为了这么点事？
    “对了，孩子们刚刚都去哪儿了？”姜暖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回忆片刻，想起两个孩子是被卓伟带走了。
    “小伟跟我说……是去操场了。”
    操场的一角，贴着两栋楼夹缝的位置，曦曦左顾右盼，确定四周没有其他人了，才对着对面的男孩露出一个纯真可爱的笑容，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
    “阿念哥哥，其实成不成功没那么重要的，千万不要被我哥哥发现了！”
    楚念点头，白净的脸颊因为她这一笑而透出些许粉红色来，眼神则不由自主地往别处瞟，“你放心，我有分寸。”
    “他们要找过来了，你快点从那边离开！”
    眼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丫头紧张得不行，掩护他往另一边离开，楚念的心化成了一滩水。
    眼下不是让来让去的时候，楚念三步并作两步，迅速离开操场，往教学楼去。
    看着两个身影由远及近，曦曦丝毫不慌，用粉色的小皮鞋踢着石子。一抬头，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十分自然。
    “哥哥，卓哥哥，你们怎么在这里呀？”
    卓伟张口就要回答，却被晨晨打断。
    “我们当然是在找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晨晨皱着眉，明明是个三岁大的奶娃娃，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啊？”曦曦无辜地睁大了眼睛，弯下腰，用食指和拇指捏起一块石头，“我踢着这块石头，一路走过来的。”
    晨晨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一拍她的手，将那块小石头打落在地上，“什么脏东西都往手里捡。”
    说着，从随身的口袋里翻出一片消毒湿巾，仔细地擦着曦曦的掌心。
    他当然知道曦曦说的是假话，那石子是石子路上脱落的鹅卵石，石子路离这里最远的地方也就不足二十米。
    可这里距离他们分开的地方，足足要走大半个操场。
    “找到曦曦妹妹就好啦！”卓伟憨憨一笑。
    另一头，楚念步伐轻盈迈着台阶，走到二楼礼堂大门前，四处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一扇厚重的铁门上。
    那扇铁门后面，应该是一些陈旧的器材和设备。然而，这扇铁门的位置，和他上一次看到的位置，完全不同。
    忽的，铁门下的一条缝隙吸引了他的注意，从那条缝隙露出了黑色的西装布料。
    有人！
    楚念屏息凝神，放缓脚步，一步一步接近那扇铁门。
    一个男性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你让我怎么办？这么大的窟窿，除非……”
    楚念勾起唇角，眼中放出一道亮光。
    他从口袋里摸出口罩，避开监控的范围，戴在了脸上。
    ……
    礼堂里，不少家长已经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座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人的安排，姜暖和卫乐的座位刚好挨着。
    “你看咱们斜前方那位，就是石总，小石头的爸爸，这次的期末致辞，就是他要求孙老师临时换人的。”卫乐给姜暖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解释。
    那位石总，长得就是一副标准的商人模样，眯着眼睛，倚着靠背，一副不太好惹的模样。
    正说着，一排身着统一服装的孩子从大门进入礼堂，自动分成两队，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瓶矿泉水和一叠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