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跟傅司言给他的那本“剧本”无关。
    之所以会这么问，主要还是因为陈谦实在找不到突破口了。
    张常新显然没想到陈谦会提起这件事，“啊”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挺好的，相处了有三个月了。”
    “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结婚？”陈谦顺着这个思路，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接着往下聊。
    这一句，可是刚刚好踩到了张常新的痛点上。
    什么时候能结婚？
    张常新伸手，摸了摸冰冷地实验台，终于和陈谦交了心，“我女朋友是大户人家出生的，一没钱，二没地位，哪敢娶她啊。”
    原来，这才是张常新贪财图名的真正原因！
    陈谦隐隐意识到，自己的发现或许是一项突破性的进展。
    这两天接触下来，他大概也学会该怎么和张常新沟通，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肯定的语气，“等我们的项目成功，你就有资本娶你女朋友了。”
    张常新眼中顿时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会有这一天吗？
    向繁星的月份眼看着越来越大，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没剩多少了。
    没过多久，一辆价格不菲的车停在了研究所大门口。
    傅司言牵着姜暖的手，通报过后，直奔研究中心而去。
    他们的出现，显然有些突兀。
    至少对于已经提前得知这一消息的研究所众人来说，仍然是这样。
    “傅总，这位是——夫人吧？”陈谦走过来，先后和两人打了招呼。
    “麻烦你了，把人都叫来，我有几句话要说。”
    陈谦点头，便走到其他的几间实验室，将人一个一个地都叫到休息区来。
    “占用你们一些时间，我感到很抱歉。”傅司言淡声开口。
    然而，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是完全看不到任何“抱歉”的痕迹的。
    “我想你们都知道我投资这个项目的最大原因，我的女儿不幸患了哮喘。现在，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我要设立一个期限。”
    “一个月，如果一个月还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的进展，我不会再投入一分钱。”
    大多数人最担心的一点，还是发生了。
    毕竟谁都不是傻子。
    林越安不在，这个研究所继续下去的意义就不大了，还无休止地投入，把宝押在他们这些小年轻身上，实在是不值当。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
    “假设你们真的研究出了符合标准的哮喘药，每人将得到一亿美金的酬金，同时，我也会在世界医学组织当中，给你们一席之地。”
    这可就是最诱人的地方了！
    只要能研究出药物，便可以名利双收。
    一亿美金，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研究员来说，是相当大的一笔钱，足以改变后半生的人生轨迹。
    说到这儿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张常新的眼睛亮了一下。
    姜暖和傅司言对视一眼，知道到了该自己表演的时候了。
    毫无铺垫的，她左眼留下一滴泪，泪水顺着脸颊滑过，“我女儿的性命，都拜托你们了。只要你们能治好她，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好家伙，声情并茂，歇斯底里。
    令傅司言没想到的是，他原本说陪他演戏，主要就是为了给姜暖找点乐子，没想到她演技惊人，竟然真的能一瞬间哭出来。
    刮非主流风的时候，他好像还听楚离说过一句，什么“左眼流泪是伤心到了极点”。
    能一秒钟就哭出来的人，其实，平日里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快乐吧？
    傅司言飘远的思绪，最后还是被陈谦给一把扯了回来。
    陈谦回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十几个研究员，颇有点表率的样子，“您放心，就算没有这笔钱，我们也会将老师的心血继续下去的。”
    “不不不，钱是一定要给的，”姜暖还带着哭腔，连忙挥手，“你们一定要努力啊！”
    全场唯一的女研究员看到这一幕，顿时红了眼眶，想必心里还念叨着“母爱真伟大，她也想妈妈了”云云。
    从研究所走出来，姜暖还有点犯迷糊。
    “这就结束了？”
    “不然呢，你还想在研究所里演完一部连续剧？”傅司言轻笑，伸手揉了揉姜暖的脑袋，随后再度把她抱了起来。
    “哎，还不到二十米，我能自己走！”
    当然，姜暖的这点小抗议，直接被傅司言选择性无视了。
    看着傅司言开上了一条熟悉的路，姜暖托着下巴，“你不回公司吗？别因为我耽误正事。”
    这条路，是回家的方向。
    “暖暖，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傅司言沉声开口，“今天我看见席遇，看见你们并排走在一起，其实我是很懊恼的。”
    “如果作为男朋友的我，能多些时间陪在你身边，你又怎么会和他混在一起？”
    姜暖忍不住歪着脑袋，靠在傅司言肩膀上。
    “你爱你的事业，我当然会支持啊。而且往后我也会考虑你的情绪……”
    “我爱的是你。”
    傅司言打断了她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什么的重要程度，可以和姜暖相提并论。
    假如没有姜暖，他要事业做什么呢？
    或许他也应该学学席遇。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但陪伴姜暖的时间是有限的。
    姜暖愣住，半晌，忍不住悄悄捂着嘴偷笑。
    ……
    傅司言离开了研究所，不少人都凑在一起，讨论着一亿美金的报酬，仿佛他们什么都不用做，这些钱就已经是他们的了。
    陈谦虽然也被傅司言的大手笔震惊到了，但他始终清楚，拿不到笔记，研究无法进行下去，其余的都是空谈。
    以他们这些人的水平，别说是一个月了，恐怕一年也研究不出个子丑寅卯。
    但此刻，他也得装作很震惊的样子，来试探张常新的态度。
    “一亿美金啊，哪怕是存在银行里的利息，我们这辈子都花不完。”陈谦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张常新的表情。
    “是啊……可是，我们的研究，距离成药还差太多啊！”
    相对来说，张常新反而对自己的水平有着清晰的认知。
    没办法，他试过了，努力过了，仍然是毫无寸进。
    “其实，”陈谦顿了顿，为了表现情绪的激动，他甚至还抓住了张常新的手，“我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只是还差一个地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要是老师生前留下什么研究记录，就好了。我肯定能在一个月之内，把药物研发出来！”
    陈谦说完，还在迟疑着是不是有点太假了，一转头，便正好对上张常新眼中的疯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