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啊?”
任始休说道,“她或许会折磨他,但绝不会要他性命。”
姜蕊晴说道,“所以,老师你就是奔着水陆而去的吧?”
任始休笑道,“这孩子,现在怎么就是不相信老师了?老师我那么显赫的家产都可以视若粪土,至于么?”
姜蕊晴思忆之前种种,缓缓摇头说道,“老师,恐怕我是真的没法相信你了。若条玉在,或许我会信,信我这边是失误……但公子沦陷你丝毫不着急,而条玉没拿到手你也风轻云淡,我就不信了,那卑劣的胡不归,再是狡黠,首鼠两端,做个两边摆的墙头草,又怎么及得上你和云姬的运筹帷幄??”
任始休板着脸,厉声道,“胡说八道,小晴,是不是我这些年太过纵容你了,所以你现在有毛有翼了,识飞了,就连该怎么跟师长说话的礼貌都不注意了?”
姜蕊晴呵呵笑道,“条玉和公子,同时回到了陆家去,万商和龙家看似抄了海清社和江南邑,占尽了威风,可谁有知道呢,现在江南邑在我们的手里了,而万家龙家占据的海清社,早已是一个被搬空的虚壳子,还有……”
她说道,“总感觉得出来,你和云姬有着奇怪的默契!”
任始休皱眉,喝道,“小晴!你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似乎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他柔和了声音,说道,“小晴,老师能和那个蛇蝎女人有什么默契?别瞎猜猜……都跟你说过了,傲然他身上的诡异状态还没有摸清楚……你这些年独立了一些,可也放纵不羁了一些……”
“你可知这次你贸然出手的恶果?多少人看到他堕魔的一面?若不是因为脸上挂着的是苏家少爷的脸,你觉得新盟里面,那些原就蠢蠢欲动的家伙们,要是他们知道是那堕魔之人就是傲然,会做什么什么可怕的举动来?”
“即便救了回来,一来没法彻底控制唤醒他,二来就得面对诸人的指责和怀疑,众多的诟啐谣诼,你说,会是个怎么样可怕的恶果?”
“这就是你不要他回来的理由?”
姜蕊晴对上不老的老人的眸光,忽然说道,“老师,那天赵小惠离开的时候,我看到胡不归过来了。是从你房间里出来的。”
“你居然看到他了……”任始休虎躯一颤,微微错愕,“所以呢,你要说什么?”
姜蕊晴说道,“所以,其实我压根没看到他……我不过是诳你的,所以,他是真的来过了啊。”
任始休一愣,随即说道,“不奇怪啊,若不是我喊他过来,有找谁去和你一明一暗,将那那些人耍得团团转?”
“不止于此吧?”
姜蕊晴说道,“我虽然没法确认你们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我刚才回来,却留意了赵小惠的去向。”
任始休脸色微变,随即恢复自如,“怎么啦?那孩子不是回去龙城和她母亲一起生活了?”
姜蕊晴说道,“我送她离开时候,也是这么以为的。但刚才我查过了,才知道,她压根没有离开宁海,才从这里出去,转头落在了云姬的手里。老师,你不打算就这件事解释解释么?”
任始休气得吹胡子瞪眼,“闹了半天,你怀疑那小子是从这里知道了赵小惠的特殊之处,故此通知了云姬,所以她把人给扣住了?小晴,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老师?”
姜蕊晴折身走了出去,“我可什么都没说。这都是你自己说的。当然了……我绝不信你会放任那孩子……那么大一块磨剑石,偏安一隅,杳无声息度过一生。老师不妨问问自己,以云姬的见识和心智,控制了那金德之身的女子,所为何来?”
……
……
云姬侧卧在高高的玉台之上,目光从台上的独臂女子身上,恋恋不舍的收了起来,然后看着胡不归。
素手撑腮。
姿势极为惹眼迷人,风情十足。
手里却把玩着那枚指长的条玉,笑得极其愉快,“所以,现在任始休坚信你还在苏门水陆之中?”
胡不归谀笑,“是,必须是。”
“嗯,表现得不错,该赏!”
云姬看着他,声音极富磁性,娓娓说道,“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带来了这妮子,还告诉了我她身上的秘密,现在你又将可能藏着下卷剑谱的天谕条玉给双手奉上,令我纵然没了海清社和江南邑,仍觉着自己是这次角逐之中的最大赢家……”
她小小轻舌,信子一般探出,一舔自己好看而薄的丹唇,“功劳实在太大……所以无论你想要什么,都不妨大胆说出口来,我云姬一定竭尽全力去……好好满足你,甚至要我还是要芳菲,你都可以大胆一提……”
胡不归热切的看了她春纱里依约俏脸一眼,却恰好对上她微微眯着的细长丹凤眼。
便彷如被一尾歹毒到了极致的毒巨蛇盯上。
瞬间吓得他急忙又收回目光,毛骨悚然,汗流浃背,喃喃说道,“胡不归不过小小的梁上鼠辈,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牵羊小事情,岂敢妄称有功呢?我所求无多,就是想要解药……可是吧,大人若真觉得胡不归有功,不妨……”
云姬妩媚一笑,说道,“嗯?怎么吞吞吐吐的,你倒是说啊,人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犒劳你了呢。”
胡不归却只有更加悚然,行将吐纳出来的话语,又强行咽了回去肚子里,并且他觉得以后最好彻底烂死在肚子里。
嘴上却说道,“若念在不归实在有功,大人不妨一次性给不归半年的解药,毕竟大人胜券在握,可却被那些伪君子和宵小之辈算计,受了重创,接下来必然要闭关疗伤,一个月一个月拿解药,不归惶恐,真怕惊扰了大人的静养。”
云姬格格而笑,“你倒是懂事,够心细体贴,好吧,你言之有理,这解药你拿去吧。”
胡不归双手接过她跑过来的丹玉壶,贴身藏好,万千感谢,说道,“那小的就告退了,有什么需要不归做的,回头差人带着信物说上一声就好了。”
“哼,有色心没色胆的孬种,也幸好你孬,更服了我的毒。”
云姬遥遥看着他离开,冷笑不休,“否则,哼哼,功大难犒,我云姬唯有请你个偷儿去死上一死了!你这样企图左右逢源的恶心家伙,当年也有一个,名叫季老二……刚才我真怕自己控住不住痒痒的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