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组织的总部。
    地下三层、顾问办公处、标着余茗二字的办公间。
    “那么……”
    唐鸿一脸坦然，坐在沙发上，端起泡着枸杞的滚烫热水。
    他知道【一人之力】的效果让人震撼到极致。
    即使昨天那一战没有激发这个系统机制，以后总有激发的时候。唐鸿意志力何等坚定，他不后悔，若能重来，他大概会击晕李光磊扔到一旁，一个人打死那尊常规神。
    怕死，怕被研究，但更怕失去。
    所以我是超凡。
    “那么。”
    唐鸿斜躺，淡淡道：“接下来总部有什么决定。”
    “很严重。”余茗假装一脸沉重的递过去崭新合同，她见唐鸿不接，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亚圣合同，只有两个限制，禁止出国，三年内育有子嗣，签完就没事了，你不要过分担心。”
    超凡震动，各大组织出面，坐镇神之祭台的九大入圣为此发声。
    所以我们是超凡。
    “看看吧。”
    余茗再一次递过来崭新合同。
    唐鸿坐起身，扫视着合同，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虽然他时常自嘲，被迫害妄想症有点严重，但心里却明白，若无黑暗的土壤，谁会平白无故的想象黑暗呢。
    “亚圣合同。”
    唐鸿从上到下扫了眼，合同内容简略到了极点。
    1、提供一切资源。
    2、成为天才，则合同立即作废。
    3、禁止出境。
    4、禁止出名。
    5、请务必在三年内育有子嗣。
    唐鸿目光变得奇怪：“前面四条我都能理解，可是第五条育有子嗣是什么意思。”
    余茗笑呵呵说道：“中央研究所认为血脉基因有机会遗传天赋，虽然现在还没有证实这一点，但顾问级别以上，都要求育有子嗣，不是针对你一个……你不想结婚也行，大把大把金红色任你挑，相信很多人都会同意。”
    唐鸿脸色越来越奇怪了：“我亲妈都没着急，反倒是你们着急。”
    “咳咳。”
    余茗眯起眼睛，笑而不语，只是轻抿一口水，没说什么，她看着唐鸿在合同每一页签名、按下指印，继续解释起来。
    “超凡者禁止出名，有限制。”
    “因为过重的名声可能会导致超凡者体内的神物残留，出现一些难以描述的异化，朝着神祇转化，具体原因是什么，仍然在研究阶段。”
    “经过实验证明：”
    “超过两千人的重点关注，就会引起异变。例如明星粉丝、网红粉丝，这些算重点关注。”
    “超过两万人的浅层关注，也会引起异变。例如点赞，评论，这些算浅层关注的范畴……曾有超凡者无视这个警告，一夜间成为浅层粉丝几百万的网络红人，第二日理智失控，第三日滋生神力，第四日转化神祇，或许名声相当于信仰吧，又不是纯正信仰，那位超凡者转化到了中途，突然暴毙，至今不知原因。”
    总而言之。
    禁止出名的根源，是超凡者使用的外力介入、服用的那些神物。
    唐鸿恍然道：“也就是说，没吃过神物的超凡就没有这条限制！”
    余茗翻了个白眼：“不服用神物资源又怎么成为超凡？”
    “这……”
    唐鸿沉吟了一下。
    他应该可以。
    只通过炉火境拳术的日常淬炼，大概两三年时间，就能全方位打破人体极限。
    余茗又补充道：“只要彻底消化残留体内的神物，禁止出名的限制，便不复存在。近几年科技发展很快，等到我们超凡的限制一条条消失，神战永远不会输。”
    闻言。
    唐鸿心情也振奋了一些。
    学习敌人，借鉴敌人，即使敌人不是人！
    “不过。”
    唐鸿试探道：“为什么你们都说这场神战还没输，对赢得神战，绝口不提半个字。常规神，危险神，都可以击毙的嘛。”
    他很想知道。
    常规神：神奴，危险神：神仆，超凡世界到底知不知这些信息。
    “事实上……”
    余茗声音很轻，回荡室内：“根据我们的推测，真正的伟大神祇暂时无法通过异空间裂缝，祂神力无边无际，祂神息无穷无尽，祂神威无量无极，强行降临，必然撑爆异空间裂缝漏点。所以我们应付的大约是一些比较低级的弱小神祇吧。”
    超凡世界，绝望与希望并存。
    绝望的概念：一旦真正的伟大神祇可以降临，整个地球将会瞬间化为神祇乐园，而充满神息的环境，无人可活，没一个生命能存活。
    希望的概念：超凡者阻击异空间神祇入侵，只要神之祭台的数量一直在可控范围内，别增多，别升华，异空间裂缝漏点就不会扩大。
    “原来如此。”
    唐鸿面露惊诧之色，若有所思的样子。
    “对。”
    “情况基本就这些。”余茗坐回座椅上继续点击着鼠标：“亚圣合同比次级天才的合同更稀少，但区别不大，主要是官方的重视程度……全国范围签订亚圣合同的超凡加上你只有两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唐鸿在心底过了一遍。
    一人值，一人之力，孤傲无双。
    意志，力量，暂且不论。他还差两个要素没突破，标准神物有很多，很快就能打破人体极限。
    唐鸿目前计划是：
    继续任务，还差十几天，维护设备的工作并不难。一方面他觉得做事情有始有终比较好，另一方面，方南洵治疗阶段还需要十天左右，就能顺利出院，不用再去担心。
    至于亚圣合同。
    看了眼那么简短的五行字，唐鸿都不知有什么好问的。
    “行吧。”
    “我先回去了。”
    唐鸿起身到门口，右手搭在门把手之上，忽地想起一个事。
    昨天那一战，他差点死了，那些超凡伤员也差点死了，就因为有人故意虚报假消息，这是生死恩怨，不能轻易揭过。
    要是余茗再迟来一会儿……
    唐鸿扭头询问道：“那个虚报假消息的人是谁？”
    “哎呀。”
    余茗点击着鼠标，略微停顿，风轻云淡地说道：“差点忘了告诉你，昨天一时没忍住，我把那人拍死了。”
    唐鸿目瞪口呆：“没忍住？拍死了？”
    “对啊。”
    余茗抬起头，露出理所当然的平静脸庞：“理智失控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想那么做的……严格来讲我都没碰他，人也还活着，就是意识粉碎了。”
    搁在以往，余茗不敢这么做。
    但……唐鸿创造的奇迹，仿佛平地起惊雷，唤醒了超凡世界，唤醒了一个个隐藏起来的超凡，这是一个崭新的时代开端。
    国外是猎杀超凡要偿命。
    国内是谋害超凡要偿命。
    超凡流的血，够多了，不能再流泪。
    ——
    帝都周边，特训营备用地址。
    又到月底，开始淘汰，黄河组织这届特训营学员总共三百人，如今只剩一百人不到，进入第三阶段意志力训练。
    到这时。
    金红色越来越多。
    最开始只有六个人，现在却有三十人达到金红色水准。
    “比往届强多了。”
    女教官于黎站在烈日之下，观察一个个女学员修习静坐类型的超凡练法。
    练法入门的没几个。
    哪怕意志力水准最强的蒋璐璐也没入门。
    日落月升。
    夜幕笼罩着营地。
    众人依然在原地静坐冥想，全都习惯了现在的生物钟，于黎看了眼机械手表开口道：“好了，都回去睡觉。”
    顿时一个个睁眼。
    三三两两的站起身回去休息。
    有几人跑到于黎跟前，唧唧喳喳的低声问起来：“唐鸿参战了？还独自杀了一尊常规神？总教官先前不是说超凡们相互配合才能杀死常规神的嘛？”
    “李光磊教官怎么样了啊？”
    “总教官快回来了吧？”
    大量问题，涌入耳边，于黎不禁皱皱眉。
    前两天，前去探望牛贺川的那些金红色学员，跟着医务人员一起撤离，并未立刻回营地，而是那一战落幕，又跟着医务人员回到六号超凡疗养院，最后被送回营地。
    因此……
    唐鸿一人击毙常规神的奇迹，在营地流传开来。
    上个月，还跟众人一起在营地训练的唐鸿，已经是超凡强者。而众多学员距离标准超凡者还很远，霄壤之别的差距打消了所有人的嫉妒之情，唯有敬佩与好奇。
    那可是神祇！
    众人目标都是尽快成为一名标准超凡者，而唐鸿，已经弑神了。
    “唐鸿参战了，一人击杀一尊全盛阶段常规神。”
    “李光磊重伤还在治疗。”
    “总教官牛贺川明天回。”
    “好了。”
    “你们别问了行不。”
    于黎有点无奈的依次回答道，现在营地这些人多数有望金红色，提前了解超凡世界倒也好。
    超凡世界，不讲究强者为尊。
    超凡参战，金红色提供后勤，二者缺一不可的。
    旁侧有人追问道：“教官您能独自击毙……独自拦截一尊常规神吗？”
    于黎脸色一黑：“别问了。”
    那人不敢吭声，另一名画着淡妆的女学员瞪着眸子，轻挽秀发：“什么时候让唐鸿回来一次呀，讲讲经验，我们也学习学习。”
    “经验？学习？”
    于黎没忍住笑意，要是能学习，她也想学习学习。
    “教官。”
    这次开口的是蒋璐璐：“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超凡呀。”
    此言一出，众人都竖起耳朵。
    要说蒋璐璐天分高吧，确实高，入营排序第三名。但这些日子，蒋璐璐的进展并不明显，综合起来进不了前十名。
    于黎摇摇头：“何时成为超凡，别人说了不算。有人起点高，有人结业后才展现自身天分，这都说不准。”
    她并不鼓励蒋璐璐成为超凡。
    单凭牛贺川的个人意愿动摇不了总部决定，可要是加上唐鸿，就说不准了。
    于黎想起一个个超凡好友的议论。
    她隐约感到……
    唐鸿以一己之力，击毙全盛阶段常规神的奇迹之战，好像间接触发了超凡世界的变化，打碎莫名枷锁，虽不知是好是坏，但不可否认的是唐鸿一人影响力，恐怕高出牛贺川。
    “别想了。”
    于黎出言安慰道：“金红色也是超凡世界的一份子，金红色也是阻击神祇入侵的重要力量。”
    蒋璐璐抿抿嘴唇：“可是不成为超凡就没法跟唐鸿一起参战呀，就他一个人拼命，其他人都撤离了，想他肯定很难过，我也很难过。”
    于黎顿时愣住了。
    多数人，包括她都在为此战震撼惊叹，都觉得一个人独战神祇，壮志凌云是一位真正超凡，好像没有人在意唐鸿是否会难过。
    赢都赢了。
    常规神也杀了。
    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这……”
    于黎迟疑了一下：“超凡者时刻维持理智状态，孤独这些负面情绪应该影响不了唐鸿的。”
    “那要是影响了呢。”
    “那就危险了。”
    负面情绪的涌动，是超凡理智失控的最初征兆。
    同时。
    月明星稀。
    萧子允站在窗前，目光游移，举棋不定的样子：“超凡者，金红色，组成超凡世界。”
    他忽然不想成为超凡了，其实当个金红色也不错。
    毕竟那不是战争。
    仅仅是阻击而已。
    参战，说起来轻而易举，真正见识到那一战的惨烈，萧子允才明白自己总跟唐鸿对比是多么无聊的行为，怕是年轻时候的顾问级别都不如唐鸿吧。
    标准超凡、顶级超凡、先驱超凡又称为顾问级别。
    萧子允思索起来：
    刚降临的常规神很虚弱，一位顶级加十五位标准超凡，即可击毙。
    刚降临的危险神很虚弱，一位顾问加十位顶级超凡者，即可击毙。
    “超凡还是金红色。”
    萧子允内心挣扎：“不成超凡，总觉得好遗憾啊。”
    与他相比，前期落后一大截的郭泊君则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激动的睡不着觉。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不对不对，不恰当，郭泊君挠了挠一头短发：“愿为一切活着的，天纵之超凡！”
    郭泊君闭上眼睛，心情激荡着。
    他感觉云海那些女友已经没有一丝一毫吸引力，想来想去，还是超凡好。
    这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他必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