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喜宝一起回来的还有当日护送元氏回家的十三和曹东扬。
    知道穆东明不在府里，顾文茵又忙着接待喜宝和武素衣，两个人便没来跟顾文茵回话，一个洗漱一番后回屋睡大觉，一个则心急火燎的回家去看妻儿老小。
    这边，顾文茵原本打算使个人去船厂让穆东明提前回来，不想，她这还没安排下去，穆东明却自己回来了。
    “王爷（表哥）。”
    花厅里。
    见到自外进来的穆东明，喜宝和武素衣齐齐起身上前见礼。
    穆东明微微颌首，难得和气的说了一句，“坐下吧。”
    喜宝和武素衣坐回了椅子里。
    穆东明则在顾文茵左手边的椅子里坐了下来，目光上下打量了俩人一番后，问道：“刚到的吧？”
    “是的，就比王爷早到一刻钟的功夫。”喜宝说道。
    穆东明点了点头，问了问俩人一路上的情况，便说道：“你们一路辛苦，先下去洗漱休息一番，晚上我们替你们接风洗尘，有什么话，酒桌上再聊。”
    喜宝便和武素衣起身辞了穆东明和顾文茵，跟着燕歌去了客院。
    他夫妻俩一走，顾文茵便问了穆东明，“你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早？我还想着，让人去船厂喊你回来呢。”
    穆东明端起茶盅，啜了口茶后，这才回了顾文茵的话，“船已经完工了，等着试水就行了。”
    顾文茵隐约听穆东明说起过，陈炎敬给这艘在造的船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海沧船，是一艘中型战船，一共可载五十三人，其中水手九人，战士四十四人，分四甲。船上配备的武器有火铳，喷筒，烟罐，火砖，火箭，弓弩等等。当然，造价也不菲，五千两银子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试水以后没问题，是不是就要安排出海的事了？”顾文茵问道。
    穆东明点头，“我前两日和梁家新说了，再过两个月就是清明了，正是新茶上市的时候，明前茶就算了，那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但雨前茶和谷雨茶却不是那般珍贵，可以大肆收购起来，再定一批精致的瓷器，赶在立夏前出一趟海。”
    顾文茵想了想，说道：“倘若来得及，扇子也带一批出去吧。”
    穆东明点头，“扇子，丝绸这些肯定都是要带上一些的。你也别急，这次赶不上，还有下次，我们先把路摸熟来。”
    顾文茵点头，笑道：“哎呀，你说你这次要是顺利的话，我以后是不是就能过上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呢？”
    穆东明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看着她，“你啊，真是个财迷！”
    顾文茵嘻嘻笑着抱了穆东明的手，“那当然了啊，人生在世缺什么也不能缺钱，是不是？”
    穆东明宠溺的捏了把她的鼻子，说道：“如果顺利，船回来的时候可以带上一船的香料，这批香料再通商行售卖出去，所得的银两，估计可以让我再定上一艘船吧？所以，你想的数钱数到手抽筋，怕是还得往后拖一拖呢！”
    顾文茵瞪了穆东明，没好气的掐了把他腰间的软肉，“我们还欠着债呢，你别忘了！”
    “没忘。”穆东明抓了顾文茵的手，笑了说道：“不是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吗？何况我还有夫人您呢？有您这个财神爷在，我怕什么？”
    顾文茵顿时无语了。
    这人什么时候就变得这么贫了？
    晚上，顾文茵在酒楼喊了一桌席面回来，替喜宝和武素衣接风。为了活跃气氛，顾文茵还特意让孟江去渔帮把司牧云喊了回来。
    穆东明的性子清冷，浅浅喝了盏酒，吃了碗饭便下桌了。
    酒桌上留下司牧云和喜宝俩人侃天侃地，顾文茵留下孟竹在花厅侍候，她则和武素衣去了后花园消食。
    虽然已经立春，但到底还是春风料峭，走了一圈，俩人便回到花园一侧的庑房，一人抱了个手炉，懒懒的坐在廊檐下的美人靠里就着天上的一轮明月，聊起天来。
    “沈家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武素衣问道。
    顾文茵知道，武素衣问的是沈重的事，想来，喜宝应该是把事情都和她说了一遍，她才会有这一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呗。”顾文茵说道：“沈重要一雪前耻，那我也不能连个报仇的机会都不给人家，是不是？”
    武素衣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喜宝说，这沈重为人心机极为深沉，怕不仅仅只是一雪前耻那么简单，你要小心。”
    顾文茵点头，“嗯，我知道，我会防着他的。”
    默了默，武素衣突然说道：“文茵，二皇兄他的头疾又严重了许多，你知道吗?”
    顾文茵一瞬朝武素衣看了过来，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想也想得到。”
    武素衣眼底绽起抹微微的疑惑之色。
    “我之前听说，是脑子里长了东西，即是脑子里长了东西，在没有得到彻底清除的情况下，肯定会随着时间而生长，长得越大，症状自然就越来越厉害了。”顾文茵解释道。
    武素衣欲言又止的看了顾文茵，稍倾，咬了咬牙，轻声道：“文茵，你懂那么多，你能不能……”
    “素衣，我懂得再多，可这脑袋里长东西，除非开了脑袋，不然就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顾文茵打断武素衣的话，“你说，如果我提出给你皇兄开脑袋，百官能同意吗？还有，这脑袋又由谁来开？而万一开了，又治不好，怎么办？”
    武素衣一瞬僵在那。
    顾文茵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气氛一瞬变得冷静。
    良久。
    武素衣沉沉叹了口气，说道：“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这是不是报应？父亲夺了穆家的天下，可他膝下的儿女却没有一个得到善终。”
    “也不能说一个都没有，最其码你现在过得挺好啊。”顾文茵说道。
    武素衣脸上绽起抹自嘲的笑，说道：“是啊，眼下看来，也就我还活得像个人样了！”顿了顿，又说道：“听说皇兄有意遣散后宫嫔妃，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顾文茵一瞬瞪大了眼，“这个时候遣散宫嫔？”
    武素衣点头，见顾文茵一脸错愕的样子，绽起抹笑，说道：“皇兄他一直都是个善良的人，他可能是怕自己倘若不好，后宫的那些宫嫔就得在皇宫蹉跎一生吧？与其如此，还不如早些放了她们。”
    顾文茵笑了笑，忖道：难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广施雨露，开枝散叶吗？毕竟眼下就大皇子一个，万一……念头才起，顾文茵连忙唾弃这个不该有的念头，心里默念着，阿狸长命百岁，阿狸多福多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