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童嬷嬷和蔓蔓脸上洋溢出了喜色。
连夜照看的医者确定霖安侯世子妃终能有惊无险的挺过去。
整个伯府侯府上下都松了口气。
伯府:太好了,小姐福运绵绵。
侯府:呼,总算是不用担心伯府再出幺蛾子了。
慕子悦也睡了,睡的还很好。
慕小司跑过来把慕三军换了走,照着慕小司的话说就是世子习惯了他的伺候,旁人照顾不周。
过了正月初三,朝廷就恢复了正常的公务繁忙,一早天还黑着,侯爷就要点着灯的往宫里参加朝会。
往常只有前面通往府门口的路上亮着灯,这回好像另一处也有灯光。
那灯光比他跟前的还盛。
“谁在那里?”霖安侯问左右。
很快有人回禀:“是东陵伯世子。”
霖安侯这才想起来昨儿晚上那个东陵伯世子跟他祖母一样留宿没走。
霖安侯转过去。
霖安侯府的演武台四周灯光明亮,慕子悦正在演武台上演练军中常用的拳法枪术。
未明的天色中寒风凌冽,相比瘦弱的身形跳跃腾转,光影交错下都能看到这少年额头的湿濡。
这是练了有一阵儿了。
即便拳头小的让霖安侯皱眉,身板也弱的好像经不起风,可那一招一式真挑不出毛病。
不错,不错……
“侯爷!”
慕子悦停下,从演舞台上跳下来行礼。
霖安侯摆手:“往日在家里也这样?”
“是,父亲说过功夫一日不练就会退步,正所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慕子悦道。
哎呦呵,这么勤勉!
难怪昨儿跟他儿子打的不分上下。
等到了跟他儿子相仿时,就不是一般的厉害了啊!
霖安侯瞅着慕子悦的眼神就有些不善,只是紧跟着就听着慕子悦问:“您这么早就去上朝?比我父亲早不少时候……”
霖安侯不屑。
那个东陵伯就是个癞子!能跟他比?
“你父亲就是懒怠一些,其他都尚可。”霖安侯也没再说什么,赞了几句“不错”走了。
只是越远离演武台,霖安侯越恼火,待到上了车,霖安侯掀开车帘。
“去,把世子喊起来!看看人家,再看看他,人家是老子懒,他这是想学了改换门庭怎么着!”
“是。”
仆从战战兢兢的唤自己世子。
从温柔乡里睁开眼的霖安侯世子听着仆从转述的父亲的话,霖安侯世子仰天长啸。
“慕子悦,我跟你势不两立!!!”
“……”
演武台那边,慕子悦神清气爽的收势。
慕小司弯腰谄媚的像是在宫里待了十多年的老监,一边奉上热乎的毛巾,一边竖大拇指:“世子厉害,一箭双雕!”
既练了功夫,还让那两父子不痛快。
轻而易举的四两拨千斤。
慕子悦轻哼,她才没这么多闲工夫算计。
今儿她就是跟班!
而事实也正如慕子悦所想,天还没亮,邓老夫人的屋子里传出一声惊呼,刘嬷嬷还有身边的一众侍婢急忙的进去,然后只听着邓老夫人长吁短叹,很快霖安侯老夫人也听到了消息。
怎么回事儿?这是还没完了?
待霖安侯老夫人脸色不虞的过去,邓老夫人却是悲切声声,说是凌晨时做了梦,梦到了已故的老东陵伯质问她怎么能让自家的孙女受这么大的苦,还问她死了之后还想不想同穴了?还想不想被祖宗认可进祖祠了?
这都到梦里头质问了,邓老夫人还敢说什么?
岁数大了,说不定就被叫走了呢?!
邓老夫人又是诅咒发誓,又是信誓旦旦的说定会让老头子满意,这个梦才总算是消停了。
可醒了之后邓老夫人又想到自己跟霖安侯老夫人的交情,左思右想的决定把自家孙女带回家去,等好些了在祠堂老爷子跟前上几柱香可能就没事儿了呢?
霖安侯老夫人听着嘴角直抽抽。
人家这可是冠冕堂皇的连逝去的人都搬出来了!!
但不管这梦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如今正经世子妃的孩子没了,侍妾肚子里还有,再想到邓老夫人进来说的头一句“你这孩子还安稳呢”,霖安侯老夫人就安稳不下来——正经世子妃留在府里,不会抽个冷子就对那侍妾肚子里的下手吧?!
这个邓老夫人没来之前,不会发生;来了之后,霖安侯老夫人就不敢保证了。
“好。”霖安侯老夫人同意了。
邓老夫人表示了感谢,吩咐刘嬷嬷她们去准备。
大病初愈自然不能奔波辛苦,弄上四人抬着的辇车,既平稳还挡风,出了府门再上车马,车马也备的四匹的,里面必须布置的舒适柔软进去就不想出来。
霖安侯老夫人在旁边听着袖下的手都攥了攥。
怎么都像是炫耀!!
“哎,我想起来,先前惹得我孙女出事儿的血玉镯子得拿回来。”邓老夫人道。
“应该的。”霖安侯老夫人道。
赶紧拿走,一想起来她也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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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姝从漫长的睡梦中醒来,看到的就是自幼陪同自己长大的蔓蔓笑的眼花滚动的模样。
“小姐,您终于醒了。”
“小姐,您知道吗?咱们能回家了!”
“……”
慕子悦此时还不知道自家祖母把自家祖母搬出来的事儿,在看到嫡姐醒来之后就在外面悠闲的瞧着嫡姐院子里上下的仆从忙碌着的收拾。
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男儿根本就不用管内宅女子的这些繁琐事。
虚掩的窗子内,立在长桌之侧,茶点糕点不断,手执笔端书册,看看书,写写字,舞弄下刀剑,不管好坏,就会博得身边一众叫好称赞,家长里短,繁琐事杂,连理会都不用,眼角一瞥,稍稍的带出那么一点儿的情,齐人之福,手到擒来。
“还是男儿好啊!”慕子悦感慨。
慕小司听见了:“奴才觉得女子好。”
“怎么说?”
“只要长得好看,身子好一点儿,随便勾勾手指就有世家公子往上扑,就算是没有名分,也是舒舒服服的一辈子。”
“这么说,倒是我委屈你了。”慕子悦意味道。
慕小司身下边一凉,赶紧的说道:“怎么会,奴才说的是霖安侯世子,您跟他可不一样,美人儿什么的,若非是倾城绝色,您根本就看不上眼儿!您要的就是像奴才这种忠心耿耿,心思活络的,这是奴才最擅长的,奴才才不会舍近求远呢,嘿嘿。”
慕子悦打了个哈哈。
慕小司暗暗吐了口气,面色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