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中途白茵茵玩着没意思,发现自己脱妆了,为了维持在傅时醒跟前的好形象,她硬拉着虞眠去卫生间补妆。
    虞眠没进去在外面等她,过了没几分钟就听见里面在吵架,是白茵茵的声音。
    她不想掺和她们之间的事,在门口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听见里面不知是谁说出了傅时醒的名字。
    “难道我说的没错吗?越是干净的东西越脏!”
    讲话的人听声音是高敏,平时和虞眠接触并不是很多,值班在经常不在一块,谈不上多熟。
    “我北京和他一个系的同学可说了,我们的傅医生是被陈中元赶回来的,傅时醒在人家老师门外求了半个月还是回来了。说什么家里生意不好都是唬你这个蠢货的,花痴女!”
    虞眠在门外听着攥紧了拳头,她的性格根本就不如白茵茵刚烈,可她不想在傅时醒被人这样议论的时候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眼看着白茵茵那边已经急眼了,虞眠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推开门冲上去推开了高敏。
    “你……你不许凶白……白茵茵!”
    这样同人讲话她是第一次,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连自己的目的都已经弄混了。
    看到虞眠这样的好脾气突然冲进来动手,其他几个人也都傻眼了,都说老实人欺负不得,果然如此。
    高敏看着虞眠这样冲,一时也被吓到了,她抿了抿唇,还是不留情地补了一句才离开。
    “什么啊,怪吓人的。”
    一旁的白茵茵倒是回过神,以为虞眠是真的在为她说话,差一点就要飙泪了。
    “虞眠,我没想到我平时那么对你,你还能对我这么好。”白茵茵拖着哭腔,倒没真的哭,“你竟然替我说话,我太感动了。”
    看她这样,虞眠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太激动说错了话,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她的话:“这不是看你见义勇为,怕你说不过。”
    “我是真的没想到。”白茵茵说,“看在你为我说话的份上,我以后就不针对你了,而且我也不是故意要针对你,主要你平时那小白莲花的模样太招人烦了。行吧,以后我罩着你了,谁欺负你告诉我听到没?”
    虞眠笑而不语。
    白茵茵也没管虞眠的表情,从包里拿出来粉饼继续补妆,还自顾自地说:“那个高敏太讨厌了,她分明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前一周我还听说她给傅医生告白被拒绝了,这才找人打听那些破事,她要不是故意找茬瞎编我倒立上厕所好吧?”
    虞眠不知道真相,也不喜欢在人后议论傅时醒,只能闭口不语,听着白茵茵一个人讲话。
    “事实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样。”白茵茵把粉饼放回去,又拿出口红继续,“我那么喜欢傅医生,怎么可能不托人打听清楚了,他能找同学,我就不能找了?”
    虞眠越发的觉得她们疯狂,竟然能大老远从临江打听到北京,不过说来也不难,真想知道的事情,怎么也能打听到。
    “我一个高中同学和傅医生家在一个小区,说是傅医生是为了一个姑娘回来的。其实跟他上次说的那个玩笑差不多。”
    脑海里闪过傅时醒那天的话,虞眠一愣。
    白茵茵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般。
    “说傅医生因为那姑娘一通电话,不顾老师和家人反对,执意要从北京回来,甘愿在我们医院做个外科大夫。”
    “多痴情的人啊,不知道是哪个姑娘这么幸运。”
    虞眠双唇微张,想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臂都在发抖。
    她颤抖着声音问:“那你有打听到那个姑娘是谁吗?”
    “嗯?”白茵茵并未在意虞眠的异样,“不大清楚,听说是高中同学。”
    第20章 “傅时醒异地八年的女朋友?……
    跟着白茵茵一块回了卡座,刚刚吵过的高敏挪去了另一边,没再和她们坐在一起。
    虞眠和傅时醒的位置远了些,两人全程几乎没什么交流,最后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春夜的风还是冷的。
    因为是走过来的,傅时醒的车也没开过来,两人又得一块走回去。路上虞眠因为白茵茵的话心不在焉,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傅时醒拿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直到虞眠的手机响了下,她才知道那是在给自己发。
    是傅时醒的转账提醒,虞眠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看向他。
    “刚刚吃饭的钱。”傅时醒淡淡说,“一分不差。”
    傅时醒太了解虞眠了,要是真有人厚脸皮不发这钱,她也是没那个胆量问出口的。所以先她一步去开口,要比她自己说来的简单。
    虞眠收了转账:“谢谢。”
    等到了虞眠家楼下,眼看着她上楼开灯,傅时醒才放心离开。
    虞眠也在窗户上的缝隙偷偷看着楼下,看着远远离去的背影,思绪陷进去很深很深。
    她还是不愿意去相信白茵茵说的那个姑娘是她,或许是消息有误也说不定。
    虞眠苦笑,靠在墙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总不能害他回来的人真的是她吧。
    似乎又回到了他们高考那一年。
    临近高考,虞奶奶突然晕倒住院,急需手术,那虞眠还来不及反应,摆在她面前的是一张卫校的招生简章。
    是杨亚莉给她的,理由就是支付不起她读大学的费用,想要给奶奶治病她就必须听话她的话去读卫校。
    虞眠知道,杨亚莉早已经厌恶她和奶奶了,她不过是不想给奶奶治病,用这样一个方式把奶奶的死可以赖在虞眠的身上。
    她没办法,跪在地上求杨亚莉,求她一定要给奶奶做手术,答应她自己会永远听话。
    杨亚莉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丢在地板上,她手上的鸡毛掸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的身上。
    “你就是个灾星,你妈怀了你,你爸就出轨了,爷爷奶奶好心管你,没几年就死一个。你现在还要到我家来祸害我和我儿子吗?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看你到底是要你奶奶还是要跟那个臭小子去北京!”
    那时候虞眠就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是灾星,是不是真的该死。
    虞眠一个人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的时候没有告诉傅时醒,当时的班主任很舍不得她,觉得她本该有能力去中央美术学院的。
    “咱们班最可惜的就是你和班长了。”班主任叹气惋惜,“一个放弃高考,一个放弃留学。”
    在这之前,虞眠对于傅时醒留学的事一无所知,她甚至做了件让自己这一生都后悔的事。
    她说:“傅时醒,你成绩那么好肯定不是清华就是北大吧?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考去北京。”
    傅时醒答应的很快,也很干脆。就在她还在为这一切抱有无尽的幻想的时候,现实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虞眠的性子怯懦,那是她第一次主动去和傅时醒做出约定,是她的天真和愚蠢,害了傅时醒。
    而已经乱了阵脚的虞眠,更不能让傅时醒知道自己去不了北京,更不能参加高考了。她怕他又会因为自己的缘故,改变他原本的轨迹。
    所以在傅时醒来找她的时候,她说了最绝情的话,满身的伤痕连见他一面都没有勇气。
    那天看着傅时醒淋着雨求她出来,看他那样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可这世上就剩下这一个,唯一愿意爱她的人,可她不能靠他太近,她不能害了傅时醒。
    他的前途,所拥有的一切。
    她都不能碰。
    虞眠握着手机,恨不得将它捏碎。尽管哭到哽咽,也不想被傅时醒听出来。她掐着自己的手臂,强迫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用尽最后的一点理智,彻底地给他们之间做了了断。
    “傅时醒,就这样吧。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你以后的人生都会顺风顺水,做任何事都能得偿所愿。
    -
    几天的忙碌,很快让虞眠忘记了前几天的事情。最近医院有一位从北京过来做学术研究的呼吸科学家,是傅时醒在北京的老师陈中元先生。
    本该接待应该是傅时醒跟着呼吸科的其他医生一起,而他却拒绝了院长的要求。
    傅时醒的解释是:“答应过老师,离开以后就没必要再以师生相称了,所以还是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了。”
    虞眠觉得可惜,却也没有插话的余地。
    呼吸科和外科只隔了一层楼,说起来也不远,虞眠和其他人一样也好奇陈中元先生的尊容,想上楼去瞅一眼。
    可惜这一天实在太忙了,她根本就没有机会离开护士站,同样好奇的白茵茵也没这个机会。
    两人因为上次的事情,关系有了质的变化,白茵茵不会和之前那样针对她,更多的时候都是很好的态度,后来吃饭也会主动叫上虞眠一起。
    下午两人一块结伴去呼吸科,可惜陈中元先生已经离开了,而且明天也不会再来住院部,至于下次是什么时候就得等特殊病人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两人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换衣服下班,这刚离开医院,虞眠就看到门外等着的祁徴海。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祁徴海年前去执行特殊任务,中途也没手机联系不上。
    “呦,男朋友又来了。”
    虞眠连忙解释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有事没事过来,你别告诉我不是。”白茵茵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信呢。”
    “真不是。”
    “那他肯定对你有意思。”白茵茵说,“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尽早说清楚了。算了,你个软柿子,估计屁都不敢放一个。”
    看到祁徴海过来,白茵茵撇了撇嘴先行离开,虞眠略显尴尬,只能一路小跑过去。
    虞眠问:“怎么直接过来了?”
    “惊喜嘛。”祁徴海从怀里拿出来上次虞眠给他送的生日礼物,“你这玩意儿还真挺好使,保了我一路。”
    虞眠笑,她自然知道一个小小的护身符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只不过求个心安罢了。
    她把祁徴海当做最好的朋友,自然是不希望他执行任务出什么事,可以一直平平安安才好。
    虞眠问:“你来找我是有事情吗?”
    祁徴海吊儿郎当道:“没事还不能找你了?走,哥带你去兜风。”
    虞眠累了一天,实在不想跟着祁徴海瞎折腾,偏偏他非得拉着她去看他新买的摩托车。
    “走嘛。”祁徴海不依不饶,“很酷,很刺激的。”
    虞眠无奈道:“祁徴海,我真的很累。”
    想起来白茵茵说的话,她确实应该和祁徴海说清楚,这些年虽然祁徴海没有正式和她说过喜欢,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有时候即便她提出来,祁徴海也想办法把话题扯开,始终不愿意提及。似乎只要他不承认,他们这层关系永远也捅不破。
    可祁徴海不懂,虞眠最怕的就是被人议论和反感,明明脾气不好也要装好脾气,这才是她一直没有挑明的真正原因。
    如今不同了,白茵茵说的对,她不该这样一直拖着不去解释,哪怕事实是祁徴海一直在逃避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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