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他不是这个死因?”
“不,死因是对的。但法医也并不能确定这个致命的伤口就一定是他自己割开的。”
“什么意思?”
“十多年前,刑侦学在国内还没有十分普及。尤其是我们这种小县城,好多刑警干了大半辈子都还系统学过这些。当时从美工刀上只采集到了秦泽一个人的指纹,自然就推论出是他自己割开了喉咙。但后来有省里留学回来的同志看过卷宗,认为从刀口的位置还有伤口撕裂角度和力度分析,以及喷射血量上分析,秦泽是不可能做到自己割开喉咙到达那个程度!”
“怎么说?”
“那个专家的意思是,用美工刀割开喉咙,这是秦泽可以自己做到的。但喉咙和大血管被割开以后,血会在短短半分钟之内就喷射出去几加仑的量。在那种情况下,秦泽是出于一个大量失血同时又窒息的状态。他不可能还有意识和力气继续割开自己的喉咙,一直割到只剩下脊柱还连着。也就是说,把大血管和气管割开的半分钟之内,他就已经死了。那么接下来是谁在继续割开他的脖子呢?这是不是说明,当时案发现场还有第六个人存在?”
“第六个人存在?真的吗?”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薛队皱着眉狠狠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屁股扔出车外。
“当时我把专家的意见汇报了市局,但市局领导没有采用,直接让我从省里回来,以后也不许再提这个意见。”
“这么重要的意见怎么能不提?这不是愿望好人,草芥人命!”熊孩子咕哝着嘴抗议。
许尽欢回头瞪他一眼。
“饭还塞不住你的嘴!多嘴多舌!”
薛队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觉得我们不负责任。但市局领导也有顾虑。这个案子案情这么重大,我们当然也想查一个水落石出,还一个公道给死者。但问题是,当时我们已经把整个屋子的证据都采集了一遍,确确实实没有找到能够证明第六个人存在的证据。指纹,脚印,毛发,血迹,行为痕迹,统统都没有!”
“如果不是专家对伤口的分析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现场有第六个人存在。一旦采用了专家的意见,那么整个案子就得翻案,重新调查。要是找不到这个第六人,这案子就成了悬案。上上下下都得吃斤两!”
“不怕你们笑话。我干了半辈子刑警,论学问我肯定比不上专家,可我也看过大大小小的现场。当年的现场还是很明确的,确确实实没有第六个人存在的可能。”
“那专家的意见怎么说呢?那可是科学推测!”熊孩子还是忍不住多嘴。
薛队苦笑一下。
“这种情况呢,我们业内也有个说法,叫做撞邪了!”
撞邪?熊孩子皱了皱鼻子。
解释不了你扯迷信,还说警队是唯物主义团队呢!结果还信这个?
看到少年不屑的木管,薛队也只是一笑了之。
他心里也清楚,用撞邪来解释是不负责任的。但现在,又有一个跟秦泽一模一样的大活人在路上招摇过市,说不是撞邪,那又是什么呢?
许尽欢对于撞邪一说并不反感。这世上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了,死而复生本身就不符合唯物主义的逻辑。
这个秦泽连死都死的这么奇怪,越看越觉得不是善茬。
把手里的快餐盒子理了理,她对薛队说道。
“那座半山上的老房还在吧?”
“在啊!怎么?”
“那就麻烦您带我们过去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