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他一下就急了,腾地站起来。
起的急,差点把小桌子也带起,桌上的杯子被带的一晃,冰水泼洒出去。
许尽欢抽了纸巾擦拭。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
她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再次把手从他掌心抽出,顺手把湿透的纸巾扔进烟灰缸里。
段迦仁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她一并扔了出去。
她究竟想干嘛?怎么无端端就做了这样的打算?
想来想去,他断定跟那天在游泳池更衣室前预见的那个男人有关!
她说那个人是她的小叔!她找到了下家,就不要他了!
这怎么行!
按耐住心头的焦虑以及升起的无名之火,段迦仁强迫自己坐下,好言好语的开口。
“欢欢,你才刚从医院出来,虽然通过了测试,可是情况能不能稳定下来,还是未知。你虽然已经成年,但即没有工作,也没有住处,贸贸然就出去独立生活,这实在太让人不放心了!当然,我的意思并非不支持你独立。独立自主正是应该,只是不必急于一时。”
说来说去,就是说她没钱别折腾!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总要迈出第一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也不能一辈子靠你!”她似乎是打定主意铁了心。
段迦仁心里懊恼的不行!
怎么就不能一辈子靠他?他愿意啊!养她能花多少钱?她吃多少?穿多少?住多少?就算她花钱如流水,他也有本事赚出一个汪洋大海。
可对方一直把两人的关系定位在“朋友”,他的心里话要是说出口,那可能就连朋友都没得做。
当真懊恼!做什么朋友,他要做她的情人,爱人,男女朋友!
可她……似乎并无此意!
陡然之间,段迦仁就心领神会了!
她是个顶着青春美貌的老谋深算,又身怀绝技,法力无边。
他的那些担忧,套在她身上全是杞人忧天。
没有他,她照样能过得很好。不管是靠自己的本事,亦或是另外找个人靠。
恰如她在疗养院里,对着那个宋逸清照样也能混的游刃有余。一旦混不下去了,反手她就找上了他。
这会子,他成了宋逸清,就不知她又找了谁顶他的位置?
说来说去,这病根看来还是出在那天那个男人身上了。
一想到她找了别的男人不要自己,段迦仁的心就跟被毒蛇咬了似得,呲呲的冒酸液。
他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她的,她人小,心大,本事更大。
那该怎么办?
正愁着,她倒是把橄榄枝递下。
“我想出去走走看看,不过身无分文。你借我点钱吧,等我赚了钱就还你!”
呵呵!跟他借钱?他可是高利贷,利打利,利滚利。到时候她还不起怎么办?拿人抵债吗?那就最好不过!
然而她拿了钱是为了远走高飞离开他,他真是一万个不乐意。
但不乐意就能拒绝吗?显然是不能!
她说要借,他就必须的借。不光要借,还得大大方方的,欢欢喜喜的。至于她什么时候还?顶好是一辈子都不要还,还钱就太见外了。
他宁愿跟她一辈子扯不清。
“说什么借!我们是朋友,帮你是应该!你想要多少?一千块够不够?”
一千块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但依着他的身份和底气,这一千块简直就是打发叫花子。他乐意给她钱,但不乐意给多。
才一千块?许尽欢听了心里是不高兴的。
他的身家是多少,她并不清楚。但能住得起五星级酒店,一出手就捐款五十万给疗养院,可见身家颇丰。结果就跟打发叫花子似得借她一千块,她明明都说借了,又不是不还。
当然,一贯大方的男人突然变得小气起来,究其原因也很简单。无外乎是觉得在这个女人身上已经不值得再浪费钱财,因为捞不到好处了。
他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不枉她这一场明刀明枪的指点。
至于这一千块……
她微微一笑,颔首。
“好!一千块够了!回头我就还你!”
说罢,落落大方的伸出手,要他当面给付。
段迦仁生生吐出一口老血。
欢欢喜喜下楼,结果落得如此一个郁闷境地,这世界可变得真快。女人心思难以捉摸,而她更甚。
深吸一口气,他拿出钱包数了十张一百元的人民币,摆在桌上。
钱包立刻就空了,他并不习惯在身上带太多现金。在国外习惯了信用卡,他身上只带不到一百的现金。但国内信用卡还不够普及,到处都得用现金。以至于他不得不在兜里揣一个钱包,很不自在。
这种当面给钱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好像自己和她的关系一下就沦为了金钱关系。但明明他和她都不是这个意思。
他愿意给她花钱,但并不愿意给她现金。
她笑纳他的礼物和奉承,但此刻却拿着他的钱准备离开。
从投入收益比来说,他觉得自己亏大了。金钱还则罢了,付出的心血和感情,都一并成了东流水。
她轻飘飘一句“我们是朋友”,实在抵不过他满腔热情的付出。
但他又不能找她评理,要她赔偿。因为这一切的付出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对,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一直冷眼看他一头热。
好狠心的女人!
可他偏偏就中了她的邪!
她越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他就越是想要缠着她不放。
许尽欢伸手去拿钱,他抬手盖住她的手,也盖住那笔钱。
“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抬手就把方才的那些都统统揭过,仿佛两人的关系还停留在他来咖啡厅之前。
许尽欢抽了抽手,段迦仁用力握住。抽不出,她便停住,抿嘴一笑。
“晚上我们吃去吃吧!正好看看外面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