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村中,夏锦华一直与苏鸾凤一道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她亲自设计的那套宅子前面。
看见那宅子,夏锦华感触良多,当年的事情似乎还在昨日,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妈妈,我能不瞎了吗?”
葫芦娃和一个女侍卫抱着一双糙汉来了,糙汉的眼睛上还蒙着黑布,毕竟方才的一场屠杀实在是太血腥太暴力了。
“好了,可以不瞎了。”夏锦华亲自将那黑布给他们取开了,糙汉睁眼,看见了这么一座漂亮的宅子,道:“妈妈,这是哪里?”
夏锦华一手牵着一个糙汉,往那宅子里走去,道:“你们忘了吗,这是当年嗲嗲和妈妈成亲的地方,嗲嗲喝醉了,还是你们给拖进洞房的!”
糙汉一拍脑门,像模像样地道:“怪不得这么熟悉呢!”
夏锦华也不戳穿,领着糙汉回家了。
“娘!”
宅子里奔出了苏鸾凤的一双女儿,一个四岁了,一个三岁了,长得似乎跟她一个模子,孩子他爹还在前头商量正事,还不曾回来。
糙汉看见那苏鸾凤的那一双女儿,笑道:“我记得他们,我跟他们比过尿尿!”
一行人进了房去,如今这宅子里面住了好些人,都是外面来投靠的,只有夏锦华和司空绝住的那个院子还永远空着,随时有人打扫,等着他们回来。
苏鸾凤和柳梦一道进屋来,宅子的大院子里有好些孩子正玩耍,有赵隆的孩子、柳梦的孩子,如今都这么大了,糙汉见着一群新伙伴,便高兴地去玩耍了。
三狗子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红太狼和灰太狼去看着孩子,五狗子领着小五和黄太狼进屋来,去看看他曾经住的狗窝。
四狗子已经带着一家老小飞上了二楼,站在曾经的那个制霸位置,俯视苍生。
苏鸾凤道:“你们走了之后没多久,我就嫁给大龙了,大龙待我很好,如今婆家的房子都被拆了做村口的墙了,我们就一直还是住在这宅子里,村里头好多房子都被拆了做墙,我就自作主张地让他们来宅子里住了。”
“春奴和夏奴虽然是丫鬟但年纪也不小了,都给许了村里的人家,如今都还住在这宅子里面呢。”
夏锦华笑道:“苏姐姐安排就好了。”
苏鸾凤又道:“当初成龙回来,村里不少人都被接走了,留下来的都是不想离开的。”
今日村里迎回了夏锦华和司空绝,算是遇上大喜事了,一向节俭的村子,今晚破例杀了几头猪,要犒劳绿军之人。
绿军也吃了好久的干粮了,该是开荤的时候了,夏锦华也同意了。
肉能吃,酒可不能喝。
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宅子里开始升起炊烟了,女人们开始做饭,男人们还在不断地从河边的军营里面搬东西上来,虽然累,但各个都是喜气洋洋的。
司空绝在赵隆的带领之下,正去看那村口的高墙。
见那墙筑了两层,里外一层,外面那座墙基本都是泥土砖瓦,里面的那座墙,却都是水泥。
赵隆道:“村里的作坊都停了,没打仗的时候王家还能给我们供些原料,但是一打仗,原料也不送了,王家人都逃去京城了,厕纸造不了了,水泥也没造了,仓库的水泥,全部用来做了这座墙,多亏了这两堵墙啊,护了咱们村子好些日子了,外间死的人太多了,好些人都往咱们村子里挤,以前还能进来,但现在村子里也住不下了,再进来,粮食也不够了,都不敢放人了,更怕有敌人的细作。”
司空绝看那墙,倒是修得有木有样的,虽然比不上夏城城墙那改良过的水泥和钢筋混凝土,但已经不错。
众人在那两堵墙之间走着,赵隆叹息一声:“世道不太平啊,原以为仗打不到我们这里,但没想到,这仗一打,哪儿都避免不了,临近的几个村儿都毁得差不多了,没多少人了,就算是有人也经不起那些流兵的折腾。”
“傲来国占了宁山,处处流兵作乱,上头有规定,也完全不管用,下面的人还是又枪又杀,咱们这些老百姓也奈何不了他们,唐国更甚,武安都是群穷凶极恶,一直在打我们这村子的主意,若是我苍洱,倒是看在柳当家到底还是苍洱郡主的份上,不敢来打扰,还有不少人被逼成了土匪落草,也来打村子的主意……”
这些年,大家都过得实在是不容易啊!
司空绝听着,和众人一起走出了那墙,看见眼前是青葱的田野,身后是那高大的墙,像个巨大的保护神,护着这宁静的村庄,他忽然问道:“如今宁山县成里面情况如何了?”
“不妙,前几天已经被武安给占了,据说守军足足一万人呢!”
一万人?
司空绝蹙眉,却忽然笑了,与众人一道进村去吃晚饭。
天慢慢地黑了,夜色之下,一场危机,正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慢慢地笼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