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闻言很是开心,坐起身道:“你准备怎么干?”
冯英坐在躺椅上笑道:“等夫君的蓝田大会开完,重庆应该已经成为我蓝田属地了。”
云昭难以置信的道:“白杆军?”
冯英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成我们的部下了。这么些年,妾身不计代价的帮扶白杆军,又是给钱,又是给粮,还开了专门的生意门路给他们。
每次这些穷亲戚登门,咱们家里那一次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走的时候大包小包的送东西,让他们满意而归。
现如今,白杆军的六成军饷都是我们家在发放,有他马祥麟何事。”
云昭由衷的赞叹道:“这媳妇娶得实在是太值了。”
冯英得意的道:“咱们才是一家人……”
卢象升,孙传庭,洪承畴三人离开会场之后并没有分开,而是来到了一家很小的酒馆,要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就坐下来喝酒。
“法司官,水军督察,云贵经略使,这是我们三个死人获得的任命,看来,云昭对我们还是信任的。”
洪承畴一杯酒下肚之后率先说了话。
孙传庭道:“这三个职位,法司最高,云贵经略次之,水军督察再次之,不过,总体来说,确实是重用,咱们没有什么话好说。”
卢象升道:“如果两位兄长觉得法司官不错,小弟可以向陛下进言,更换一下。”
洪承畴摇头道:“没有社么不满意的,我只是遗憾,没有机会跟多尔衮再一较高下了。”
孙传庭道:“洪兄若是要经略云贵,那么,必须要在云贵就地招兵,关中兵马进云贵烟瘴之地,恐怕会有水土不服之忧。”
洪承畴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玉佩放在桌面上道:“会议开完,我就要启程去云南东川,昭通两地,云氏在滇北经营十余年,手中仅仅是本地矿工就有三万余人,加上本来就有的守备黑衣人三千,我想,只要我到了东川,昭通,不会缺少人手。
我甚至怀疑,云氏在云南恐怕已经成为一方霸主了。”
卢象升点点头道:“云猛,云氏第一血亲云猛一直在云南,此次开会也没有回来。”
洪承畴思忖一下云虎,云豹,云蛟,云霄这些人干的事情,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什么缘故让云昭最亲近的人会在外十年?”
卢象升道:“这件事一直进行的非常隐秘,据我思来,以云昭狡兔三窟的性子,云南之地很可能就是云昭准备的第二个洞窟。
这些年,云氏大部分的人手我都考察过,也经理过他们的各种财务账本,唯有云南,只有进的账目,没有支出账目。
所以,我认为,云猛在云南应该已经创造了一个硕大无朋的基业。
以云氏其余人等的资质来看,云猛或许是一个能守家的人,现在基业变大了,他的能力就会严重不足,所以,云昭才会在你回来后的第一时间派你去接手云南。
如果我没有预料错的话,云猛就该是你的副贰。”
这种事想要瞒过卢象升这种地位的人是没有可能的。
尤其是在卢象升在蓝田创造了法司之后,蓝田对他来说就没有多少秘密可言了。
打通四川,连接云贵,这本身就是一整套战略意图。
现在看来,云昭很想将四川,以及云贵的事情在同一时间内解决。
卢象升,孙传庭,洪承畴都是经年老吏了,只要找到可以突破的点,很容易就改变自己来适应云昭的战略,这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毕竟,他们连崇祯这种皇帝都能配合,配合一下云昭的行为,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一种享受。
会议依旧在进行,代表们已经对如何开会知道的非常详细,并且自发的组成一个个的会议小组开始讨论了,讨论结果会被书吏们记录下来,最后分门别类整理成册,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毕竟是从上千万人中遴选出来的人才,他们对蓝田各行各业的统筹管理,还真的提出来了很多的真知灼见。
这些真知灼见最后经过蓝田的专门人才审定之后,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官府管理各个行业的施行标准。
新成立的国家一般在政体,律法,以及军队管理上都显得有些粗糙。
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朱元璋还能将历朝历代留下来的典章稍微修改一下就直接拿来用。
云昭这里就不成了,这里的学问是新的,人们对社会的需求也是新的,云昭的很多想法需要制定出新的规章制度才能很好的施行下去。
原创,永远比跟在别人身后走路要难。
对于代表们提出,蓝田大军应该尽早出关,用最快的速度,用最短的时间来完成大明的一统,为此,代表们甚至提议云昭可以增加税赋,来迅速的提升蓝田的国力,继而达到一统江山的目的。
他们甚至做好了过五年的苦日子,
这个自发的提案被代表大会以绝大多数票通过了。
云昭看到这条提案之后,心中唏嘘不已。
他终于在蓝田看到了万众一心的场面。
仅仅是看到这条提案,云昭就觉得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有了丰厚的回报。
“我终于是皇帝了。”
云昭放下手里的书本对钱多多道。
钱多多奇怪的道:“您本身就是皇帝了。”
云昭摇摇头道:“不,从现在开始他们才真正承认我是他们的皇帝了。”
“为什么?”
云昭淡淡的笑了一下道:“他们认为我跟他们终于成了利益共同体。”
第080章 会叫唤的火堆
南昌。
张秉忠推开覆盖在身上的赤裸妇人,抬眼看着负责挡风的一排妇人身体,一股烦躁之意从心头涌起,一只手捉住一个妇人纤细的脖子,稍微一用力,就拗断了妇人的脖子。
松开手,妇人软软的倒在地上,从嘴角处慢慢涌出一团血……
其余的妇人并没有因为有人死了,就惊慌失措,她们只是木然的站着,不敢抖动分毫。
自从攻下南昌之后,张秉忠的暴戾之气勃发,每日若不杀人,便心中不快。
昨日杀王怀礼现在思来是杀错了……
前日杀周炳辉现在思来也是杀错了……
张秉忠赤身裸体的站在南昌阴冷的寒风中,头脑终于从燥热中恢复过来。
“杀了,也就杀了,这世上别的不多,酸儒多得是。”
追随张秉忠多年的亲将王尚礼给他披上一件长衫,张秉忠对王尚礼道:“囚牢中还有多少酸儒?”
王尚礼道:“回陛下的话,尚有江西儒生三千余。”
“可有与王怀礼,周炳辉比肩者?”
“有,张自烈,袁继咸都是不下于王怀礼,周炳辉。”
“哈哈哈”
张秉忠仰天大笑起来,拍拍王尚礼的肩膀道:“我就说么,这世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酸儒,走,我们去看看,从中挑选几人出来使用,不何用的就全部杀掉。”
王尚礼犹豫一下道:“陛下,当初周炳辉曾言,大军不可杀戮过甚,如此,我军才能在湖南所向无敌,攻长沙,明总兵尹先民、何一德投降。
下衡州,百姓夹道欢迎。
攻永州,兵威所震,使广东南雄、韶州属县的官兵‘逋窜一空’,明分巡南韶副使王孙兰吓得自缢而死。
下杨嗣昌老家常德府武陵县,当地百姓奉大王命,二十日之间,斩杀对杨嗣昌一族一百二十二口,李氏族人四百余口。
虽然杀的人头滚滚,当地百姓却处处赞颂大王。
我们进入江西之后,虽然兵锋更盛,可是,却步步难行,江西巡抚吕大器仅仅依靠乡勇,就与我们打了一个难分难解。
我们耗时一年有余,方才拿下南昌,可是,萍乡,武陵,袁州依旧不肯投降。
陛下,不能再杀了。”
张秉忠瞅着王尚礼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去看看,如果都愿意投降,就不杀了。”
说罢,就穿着一件长衫就要去监牢。
王尚礼瞅一眼被抬出来的妇人死不瞑目的尸体,喟叹一声,就匆匆的跟上张秉忠。
南昌大牢之中塞满了人。
牢房之中,人挤人,人挨人,有些人早就死掉了,却无人理睬,依旧被人群夹在半空,腥臭之气浓郁的几乎化不开。
王尚礼用手帕绑住口鼻才能呼吸,张秉忠却似乎对这种催人呕吐的气息丝毫不在意,大步流星的向监牢里边走,边走,边大叫道:“哈哈哈哈,自烈先生,继咸先生,张某来晚了,恕罪,恕罪。”
王尚礼见自家陛下谦逊懂礼这才松了一口气,进来之前,他非常担心,自家大王会再次羞辱这些儒生。
张秉忠一连喊了三遍,却无人答应,遂怒道:“别给脸不要脸,赶在爷爷面前充好汉的都死了。”
王尚礼见状要遭,连忙将看守监牢的狱卒喊来问道:“我要你们好好照应的张自烈,袁继咸呢?”
狱卒古怪的看了王尚礼一眼道:“他们已经死了。”
“什么?已经死了?我不是要你们好生照顾吗?”
狱卒苦着脸道:“咱们的好生照顾,就是让他早死早投胎。”
王尚礼大怒,飞起一脚将狱卒踹了一个跟头,单膝跪在张秉忠面前道:“都是末将的错。”
张秉忠饶有趣味的瞅着监牢里密密匝匝的人对王尚礼道:“你可知道,这些被我们当做草芥一般的儒生,在那头假惺惺的野猪精眼中,却是珍宝。”
王尚礼道:“既然是珍宝,陛下也应该以礼相待。”
张秉忠有些落寞的摇摇头道:“我们不是野猪精,这天下说到底将是他野猪精的,所以,这些读书人自然是有用的。
现如今,野猪精已经在蓝田登基,听说还是一群人遴选上去的,我呸!
这个敢做不敢当的狗贼!
爷爷只不过是半路上的土匪,流贼,他野猪精累世巨寇,弄到现在,显得爷爷才是真正的贼寇,他野猪精这种在娘胎里就是贼寇的人却成了大英雄……还遴选……我呸!”
对于云昭,张秉忠是从心底里害怕!
他不怕官兵,不论来多少官兵,他都不怕。
他也不怕李弘基,不论李弘基此刻多么的强大,他觉得自己总会有办法对付。
唯独对于云昭,他是真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