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沈时笑着对老人家摇了摇头后,看着她离开的模样,心里莫名就涌动起了一丝丝的感慨,突然想起了自己不知道还身在何处的家人,就觉得有一丝丝伤感的情绪在心底泛滥开来。
“沈小姐,等下还要去什么地方逛一逛吗?”旁边的保镖很体贴地凑过来,看着沈时不大好的情绪,不禁为她的身体状况有些担忧。
“不用了,我没事。”沈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后,无奈地耸肩叹息,自己心里的伤感之意是没人能够明白的,尽管她对从前的记忆已经不在了,但心里对家人的思念还是不可抑制地翻涌在胸膛处,在看到特别亲切让人想要靠近的老人时,她的情绪还是会显得很激动软弱,就仿佛是内心最柔软的那一根刺被触碰到了似的。
夜色逐渐临近时分,一盏昏黄的灯光之下,老人家缓缓地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慈祥温善的笑意:“哎哟,今天去了s市省医院一趟,检查了一下身体,结果差点把项链给丢了。”
“那条项链?”屋内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原来是贝蒂,她身上还围着围裙走出来的时候脸色都带着无比的惊诧之意,“不会吧,妈,那个项链不是你最珍爱的吗?”
“是啊,所以我紧张得不行,幸好有个好心姑娘帮我捡到了。”黄树梅笑着道,似乎是走一天累极了,微微笑着坐在了破旧的椅子上,嘎吱嘎吱得作响。
“你啊,也不让我陪你去医院,非要自己一个人去,累到了吧。”贝蒂回头看了一眼黄树梅疲倦的模样无奈地耸肩一笑。
黄树梅笑了笑,欣慰无比地看着自己的这个乖女儿:“你的身体还可以吗?不然你今天晚上就回医院去吧,不用一直守着我了。”
“您胡说什么呢?我都答应您了今天晚上在家里陪您了。”贝蒂却坚决地笑着摇摇头道,她的这点小伤没什么大问题,当时也就是为了留在医院跟沈时做好血缘鉴定,所以选择多在医院住几天,但实际上她的确没什么问题了。
“哎,真是我的好女儿。”黄树梅笑着摇摇头,长吁短叹道。母女两个人相处的环境总是如此温馨融洽,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厨房里一起忙活着今天的晚餐,幸福温暖到让贝蒂都感受不到疲倦的存在。两个人弄了简单温馨的几道小菜,于是迫不及待地坐下来一起进餐了。
“贝蒂啊,多吃点鱼,看你瘦得。”黄树梅微笑着伸手拍了拍女儿纤瘦的手腕,脸色略带心疼地道,“你又不是什么女明星,这么不要命干什么呢?”
“妈,你就别担心这么多,操心鬼。”贝蒂笑着对她吐了吐舌头,抽回了自己的手,拉扯下衣服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的手腕,她不想让阿妈看到自己辛苦的地方,她只想永远当阿妈身边的小女儿,无忧无虑,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
“对了啊,乖女儿,准备什么时候找个对象?”阿妈笑着一边不停地在跟贝蒂夹菜,一边似有心无意地说了起来,唇角扬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贝蒂夹着菜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抿着唇瓣回过头,微微撅着嘴不满地看着她:“阿妈,你吃饭就吃饭,最近怎么这么多话了?”
阿妈倒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怎么,你现在就嫌阿妈烦了?”贝蒂微微抿着唇瓣,脸色有些难看,低下头:“看我现在这样,也没有个稳定工作,身体也不好,谁愿意娶我这么个倒霉媳妇呢?”
“你胡说什么呢?我的女儿可是最好看的。”阿妈突然有些气恼地瞪了她一眼,似乎很不满意她用这种消极的态度对待自己,微微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不要这么悲观。就怪阿妈认识的人不多,认识的人大多都是配不上你的庸人们,阿妈帮不到你。”
“阿妈,你不用自责的。”贝蒂连连摇头道,伴随着一阵轻轻的叹息声,“都是我的过,我不应该让你这么操心的。”
“你这孩子。”阿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碗里没剩多少的饭粒,淡然地叹息道,“真是不听话呢,都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一点也不会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一下,嗯?”
“阿妈,你就别烦了,我自己的未来我自己有数的。”贝蒂抿了抿唇瓣,她的心里怎么会不着急?只是一提起心上的人,她的眼前就莫名浮现了那个男人的模样……一袭风度翩翩的西装革履,他站在她的面前同她微笑时的模样,那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的成熟魅力,简直让人难以控制把持。
贝蒂低头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妈,我们聊点别的吧,今天帮你的那个女孩是谁呢?你知道吗?哪天我们去医院的时候去给人家道个谢。”
“我不知道啊,不过记得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至于她的脸我似乎记不太清楚了,哎,人老了就是这样,记忆里衰退得不行。”阿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摇摇头道,脸色平平的,“如果下次再有缘见到的话,一定要好好当面跟人家道谢。”
“嗯,好,到时候我跟您一起。”贝蒂笑了笑道,“我去洗碗,您歇着吧。”
……
是夜,医院里也陷入了一片安静,夜很深刻的时候,江玦黎才匆匆从工作中脱身。
“江总,今天有点晚了呢,太太不会责怪吗?”一旁的方助理笑着对江玦黎调侃道。
“责怪?我倒是希望她真的对我责怪,这样多少也有点像太太的样子。”江玦黎一边低头收拾身上的衣物,一边低头神色淡淡地道,“只是现在的她,跟从前的她简直是两个大极端。倒是挺让人受打击的。晚点回去也好,看看她对我的反应, 就知道她现在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
“是吗?”方助理也对这小两口的事情表示很无奈,可是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地笑了笑,“那江总,我送您去停车场吧。”
“不必了。”江玦黎声音清冷地道,他低头拿起了防灾椅子上的公文包,淡然地垂眸一笑,“我一个人开车回去可以的,你先回家吧,你太太还在家里等着你吧。”
“嗯。”方助理有些小心翼翼地点头应着,诚惶诚恐,一直以来对于他自己太太的事情,都不太好意思跟江玦黎提起,因为知道他不完美的婚姻和感情,所以一直不想多刺激他,现在看来,江玦黎倒是不在乎这一点。
看着方助理离开后,江玦黎微微低头笑了笑,无奈之中多了些许苦涩,是啊,寂静寂寞的夜晚,似乎也只有他一个人无依无靠地在这里思念着某个人,思念着他的曾经。
关上公司所有的灯,江玦黎转身折返到停车场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深厚的意思不对劲。寂静的停车场今天似乎变得格外安静,从前不管多晚,停车场的管理员都会在小房子里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打麻将,或者是看着娱乐节目,而今天是周五,他更应该兴致勃勃的出现才是,只不过现在,一切都安静地过于诡异了。
江玦黎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冷着脸色扫视了一眼周遭的景色,一片都是昏暗不清的颜色,头顶的灯光贝特低调暗了,显然是不想让他发现出什么端倪。但这些人似乎失算了,公司里的每一寸灯光到瓷砖都是他亲手选择的,基本上出现什么微笑的差错,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心里多少有数了,到底来了一群什么人,有什么样的目的。
江玦黎深吸了口气,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平静和庆幸。庆幸这帮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不速之客是在公司地下埋伏他,而不是在医院里,否则那样会牵连到沈时的安全,是他最不愿意的,他情愿用自己的健康平安,去换取沈时的一生幸福。
他淡淡叹了口气,走到自己的车子旁边,手指刚搭上车门,就轻轻缩了回去,没转身,可是已经感受得到躲藏在身后的几道影子。他满脸写着平静淡然地到:“你们几个找我有什么事,就关明正大地出来吧。”
短暂的几秒沉默之后,身后传来了一声不屑地轻哼声,紧接着是一个男人阴阳怪气的声音:“看来不愧是江玦黎江先生嘛。”
“你们是什么人?”江玦黎皱着眉头缓缓转过身,看着面前黑漆漆的一帮人,十几个的样子,一个个都是小混混出身,看不出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接近他。虽然是一副小年轻的样子,但江玦黎暗暗揣测这帮人背后的人应该不简单,因为单单从搞定地下停车库的爷爷和头顶的灯光看来,应该是个思维缜密的人在背后操纵一切,想要加害于他。
江玦黎微微皱起眉头,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倒是有些棘手了,因为在他的思绪里从没得罪或出现过这么一类人:“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