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许娇杏煮了一大锅红糖醪糟,为了给阿满和小圆子补充营养,她还在他们的碗里卧了两个鸡蛋。
这饭还没有吃完呢,张七婶就来了。
她提了一箩筐的鸡蛋过来,催着许娇杏拿回屋里放好。
许娇杏给她盛吃食,她也不要,只等着阿满吃完醪糟,就要送他去私塾。
许娇杏一听说了这事儿,只道张七婶身子不好,不便劳累过余,直接就拒绝了张七婶的心意。
谁曾想,张七婶却径直问了一句:“淮儿没跟你说过?杏丫头,昨儿个我们不是才说好了吗,往后,就由我接送阿满了,就接到瓜棚里,也没有多远的距离。”
许娇杏狐疑,阿满赶忙点头。
许娇杏默了默,寻思着这事儿顾余淮好歹也是同意了,自己要是再拒绝,岂不是会惹到顾余淮?
在拿到和离书之前,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和他和平共处的。
于是,她暂时默认了桑三娘送阿满去私塾的事儿,心下则盘算着回头要跟顾余淮商量商量,毕竟,张七婶身子不怎生好,就这一早一晚的接送,对她而言,只怕也不是个容易事儿。
可这日,直到下午间,许娇杏也没有看到顾余淮。
许娇杏最后一次从门口张望了回来,方婶儿忍不住就笑了:“东家,你是在看顾二郎?放心吧,这会子不过来,晚上他也得回来接阿满的。”
“晚上二郎他娘知道接。”川叔打这里经过,正好听了这话,不由搭了一句话。
“啥?”桑三娘有些惊讶,扭头朝许娇杏看了一眼:“杏丫头,你真让她接送阿满了?”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阿满一直都是她接送的,现如今,倒是换了个人。
虽然,那人是二郎的娘,可桑三娘也说不出自己是怎么回事儿,总之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许娇杏哪儿知道桑三娘在想些什么?
她朝桑三娘点了点头,也不等顾余淮了,端了一大瓷盆的冰粉,就往东市去了。
待她到铺子上的时候,李清流他们正忙得不可开交,她让大伙儿停了工,过来吃冰粉,匠人们眼看着许娇杏来了,都洗了手,过来拿碗吃冰粉。
这两日,许娇杏除了让阿花准时的给他们送餐食过来之外,下午间都会给他们送点冰粉,亦或者是冰棍儿过来。
匠人们爬上爬下的,本就做了不少的体力活儿,这天道,还有些热,吃上一碗冰粉,顿时就神清气爽了。
又因着许娇杏买的这冰粉,在别家都买不到,大伙儿觉得口感好,又新奇,少不得的,日日都盼着许娇杏能早些送来。
“你看看,哪儿还有不好的地方,赶早说出来,我们也好改。”这时,李清流喝了一碗冰粉,不由问了一句。
这冰粉味儿是真的好,他本来也不怎生喜欢吃甜食的,可许娇杏这冰粉,却是个列外。
他垂头,又喝了一大口,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了,许娇杏这冰粉都这么好吃了,也难怪她能赚这么多钱!
“满意,我很满意。”这时,许娇杏里里外外的看了一翻后,终才开了口。
这李清流的手艺,真是没得说,她想要什么样的,他就能给她修成什么样的,甚至于,比她想象中,还要多了一股子古色古香。
也难怪了,人们常说,不能小看了古人的智慧,就这手艺,拿现代去,那也是得赚大钱的啊。
此时,匠人们都吃的差不多了,许娇杏过去收碗,李清流将自己手头的空碗递给了她,不由道:“要真满意,那明后天我们就收工了。”
许娇杏点头,到时候,她就让人将牌匾一并拿过来挂上!
收了碗,许娇杏正寻思着要走,冷不丁的,又听李清流干咳了一声:“那个,还有个事儿,你晚间收摊的时候,要是还有冰粉,就给你嫂子留一碗。”
许娇杏见他说的那么难以开口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原来,就是一碗冰粉。
一时间,许娇杏忍不住点头轻笑:“就这事儿?还至于让你支支吾吾成这样?”
李清流干咳,他就没有问人要东西的习惯,这不是不自在吗?
许娇杏收了碗,正要往外去,就听有人在门口说了一句:“许掌柜,当真是你?”
许娇杏一回头,就看到童子正站在铺子门口。
“表少爷让我去寻你,不想,你就在这里!”童子大喜,说着这话,就往许娇杏这边走了过来,“正好,许掌柜,你就跟我去一趟吧,表少爷找你有点事儿。”
季公子?
许娇杏想到了那些孩子,以为是那些孩子出了什么事儿,当下也没再迟疑,将篓子往边上一放,跟着童子就往外间去了。
李清流见状,忍不住担忧。
表少爷?他虽不知道这表少爷是打哪儿来的,二郎都回来了,要是知道许娇杏再和别的男人有联系,两口子回头,还不得闹架?
还有,这事儿也绝对不能让顾余淮知道,这是个男人,不都得介意吗?
可老天爷就是和他反着来的。
他这才下定了决心,门外,就传来了顾余淮的声音:“清流,杏儿呢?”
李清流捂嘴,他就是个不会说话的,这一说出来,准没个好听的话。
平日里,得罪人就得罪了,可如今情况不同,要当真把实情说了出来,回头自家媳妇儿,还不得拧断他的耳朵!
可他不说话,不等于别人也不会说话。
这不,他还在绞尽脑汁的思索着怎么把人打发时,身后,就有人粗声粗气的说了一声:“许掌柜就在隔壁呢。”
“你胡说什么!”李清流回头,瞪了那人一眼。
那匠人一愣,明显没明白李清流的意思。
他摸了摸没多少根头发的后脑勺,一脸得意道:“我没胡说啊,刚刚那个童子就是桂花园的,他们管季财主叫表少爷,刚刚很明显是季财主支那童子来找许掌柜的。”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李清流低声朝他轻呵。
那匠人默了几息,看了看李清流,又看了看顾余淮,最后,竟不由憋闷道:“我没说谎啊,许掌柜就在季财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