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在旦夕

    十月二十八日。
    历经三个多月的战争终于停止。
    先撤出南诏王兵队在离去三十里外后,先骑营士兵这才得到了急报。
    十月三十日深夜。
    当人们此时正酣睡沉沉之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踵而来。
    帐外驻扎的士兵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快开营寨,我有急报速禀报陛下,延误了军机,你们吃罪的起吗?”
    深夜重露寒霜,呵出的气息都是白蒙蒙的一片雾气,寒风刺骨,他搓着冰凉的手掌,指挥着旁边的士兵道:“开!”
    先骑营的士兵一路疾驰来到轩辕北天的帐外,由刚才守门的士兵带领。
    帐内此时灯火通明,轩辕北天和徐珊昌等众多的武将正在讨论接下来的部署。
    忽听帐外一阵脚步零碎响声,不悦的对徐珊昌吼道:“出去看看,又是谁毛毛躁躁的!”
    徐珊昌自那日回去之后,便没有看到曦儿,原本以为这血腥之所,许是他害怕,做了逃兵也不一定。
    不过,他竟然没有气愤,只觉得那样干净的如同云朵的男子确实不适合沾染上如此污秽。
    这一听轩辕北天如虎般的吼叫斥责,心下里不免又想起了云曦儿。
    难不成他又回来了?
    领命而去,帐外士兵一见是徐珊昌,像是舒了一口气似地。“徐都尉,我有急报面奏陛下!”
    “哦,快进来!”徐珊昌赶忙引领他进帐。
    轩辕北天一袭浅黄色的明衣,卸去了厚重的戎衣束缚。
    像是闲云野鹤的仙士一般,站在帐内的高位,睨视着他。“什么事?”
    “启禀陛下,先骑营在三十里外发现了白虎国撤离的迹象,所以特来向陛下回报。”那士兵快速的战情面奏轩辕北天,就怕稍有差池,延误了军机。
    他的话毕,顿时引起了众人喧哗一片。
    “白虎国竟然撤兵,一定有诈!”
    “没错,两军叫阵这般时日,白虎国未尝受到任何的损伤,断然不会轻易的退兵,陛下,此时一定大有蹊跷。”
    “微臣复议……”
    “微臣也复议……”
    几位位高权重的老将军不免忧心道:“这事,确实不对啊陛下!”
    轩辕北天也有着震惊和不解,那碧折颜他还是了解的,断然不会做这半途而废的事情。
    恐怕不是白虎国出现了其它的危机就是他自身有了什么不测。
    除此之外,断然不会有其它的原因了。
    “难道是白虎国内乱,南诏王不得不回京?”轩辕北天将手中用枯树枝搭成的作战图轻轻的划拨着,心里疑虑更加浓重。
    “启禀陛下,前方探的的消息却是……”那士兵似乎有些迟疑。
    “说,消息具体是怎么样的?”众人都不免有些心急。
    “说!”轩辕北天猛的扬手打翻了旁边的烛台,脸色黑沉如墨,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到底为何?”
    “启禀陛下,前方探回的消息并不是因为白虎国内乱,南诏王碧折颜身体也并无损伤,除了和他此次一起出征有个叫做冥红的男子性命垂危之外,当日陛下亲手射杀的那人,被白虎国足足吊在旗杆上三日,内伤外伤齐发,又受暴雨侵袭……”
    “捡重点说!”徐珊昌见那士兵喋喋不休的说起了当日借东风战役,看着轩辕北天那越来越深沉不悦的脸色,那一站是陛下的硬伤。
    这士兵是不要命了,竟然敢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提及此事。
    不免斥责于他,其实他是在救他的性命。
    “徐都尉,这事情就该从那日被陛下射杀的人说起,据闻,那人三天后,本该心碎而死,却从帐外轻飘出悠扬歌声,南诏王亲自救下,却已经奄奄一息了,军中并无精湛良医,于是这才是南诏王撤兵的关键,那人是女人!”
    “什么?女人?南诏王竟然为了一女子而延误两国军机?实在是太荒谬了!”众将士不可置信,纷纷目瞪膛舌。
    心下想到,除非这是圈套,不然会是何等绝色无双的女子,竟然会迷惑的了睿智心冷的南诏王爷。
    而轩辕北天心中波涛翻滚,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那是个女子?
    还是碧折颜如此在乎的,会是谁?
    身子开始不禁有些轻颤,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可知那女子是何人?”
    众将领更加猜疑万分,这陛下竟然会无端关心起一名女子,不过这名女子确实是此事关键,陛下关心,也是必然之事。
    “快说!”轩辕北天一把上前揪住了那人的衣领。“是谁?”
    他心里隐隐有不好的感觉,可是他不愿意承认,他绝对不愿意承认是他射伤了曦儿,他最爱的女子。
    “探子回报,那名女子竟是南诏王妃,南诏王抱着那女子之身,绝望痛哭,大喊夫人!”
    “噗!砰……”
    这两声是同时发出的。
    轩辕北天一口血喷在了那将士的身上,手强劲儿有力的将他一扫,他的身子已经重重的跌落在三丈之外,承受不住那力道,连吐出好几口的血液。
    “陛下,陛下来人快传军医!”徐珊昌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看样子那女子对陛下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而那个夫人,陛下听到夫人二字竟然会如此的颤栗,那女子竟然会令堂堂神龙国君惧怕成这副样子。
    众人皆不解。
    只听轩辕北天大喝一句。“都给朕滚出去,给朕备马!”
    “陛下,身子要紧,断不可骑马,糟蹋了龙体,臣等万死难辞其咎。”众将士纷纷跪地乞求。
    “曦儿,曦儿,朕竟然亲手射杀了朕的皇后,朕……噗!”
    又是一口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快要跌落之时,徐珊昌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陛下,陛下保重身子要紧。”
    此时军医已经齐齐而来。
    正给轩辕北天诊治,轩辕北天拒绝一切为他诊治的医官。
    曦儿被他折磨成那种生死不明,他如何能独自偷生。
    看此时他这一脸决然,浑然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一心求死。
    众人跪地不起。“陛下,陛下保重龙体为重。”
    其中的一名军医有些迟疑的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这是那人交付给他的。
    那日那人的话语还在耳边,他说。“军医,倘若有一日陛下若有事,请面呈此物,还有告知一句话,请他为伊珍重。当然如果军医按我说的做,你日后定不会仅仅是一名随军出战的军医。”
    那话以利诱为主,他心自知。
    当时他还很不解,如今陛下此时命在旦夕,他冒着危险掏出锦帕,那是一方白色的锦帕,上面绣着一朵嫣红如血的滴血莲。
    “陛下……”
    军医面呈此物,轩辕北天一见那锦帕,随即起身,将锦帕握在手中,紧紧揉搓。“何来的此物?!”
    “启禀陛下,是当日随军而来的医童临走时交付于微臣,说,他说……”
    “还不说!”
    “他说,若陛下身遭险境却不安心疗养,就将此物呈上,还附了一句话,让陛下,为伊珍重!”
    那军医跪在地上打颤,汗水冰冷的从身体里涌出,他不知道这一举该不该,但是即便是不为了荣华富贵,为了陛下的安危,他还是要冒死一试。
    “果真是曦儿,果真是曦儿啊,医童?她如何能成为了医童?为何在军中朕从未见过?!”
    轩辕北天脸色难过且哀伤,嘴角一噎甚是难受,交织无力,使得帐内顿时笼罩一片紧张气氛中,外满马蹄声,兵器摩擦操练声,来往的脚步声……
    焉不能入他耳,他此时全身心处于一种如梦幻境。
    关于那名医童,徐珊昌倒是清楚,可是那人竟然是女主,他竟然毫无察觉。
    只觉得她比的别人娇嫩白皙,竟也没有刻意的去细查。
    而那女主竟对我主起到了如此不能小觑的力量,倒是让他小看了。
    “陛下说的医童末将倒是认得,只不过,竟没想到云十二就是皇后娘娘,末将失职,还望陛下恕罪。”徐珊昌一身白色的盔甲,儒雅而又不是威风,此时跪在了轩辕北天的身旁。
    “什么?你竟然遇到了她,她为何不来找朕?”轩辕北天双眸激动的闪烁波光,似乎想要抓住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想要确定曦儿是想要来找他的。
    他想要知道她是在乎他的,这个锦帕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为何她却不肯亲自来找他。
    如果她来,他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举动,只要她说,他都会为她做到。
    撤兵回朝也只是她一句话便可以左右的。
    他并不想故意和白虎国为难,甚至和碧折颜为难,他只是想要她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如果这是一种奢望,他愿意试着去放手,这样可以么?
    “为什么不来找朕呢,如果来找朕,朕不会白痴的令她受伤,朕宁可那箭射在自己身上,断然不会朝着她放箭的,她这是想要逼死朕啊!”
    “陛下,是末将的错,您不要自责,当初在帐外的那人便是皇后娘娘,是末将无能,末将阻止了她来见您,末将罪该万死!”徐珊昌想到曦儿求见轩辕北天当时急切的样子,如今想来,那是因为她爱他,她看到他受伤而没有人治愈,她心情该多焦急。
    他这是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是吗?真的是这样的么?朕就知道,她不可能会离开朕,不可能会抛弃的,来人,命人速将皇城内的敖晟与黄亦枫二人即刻送到此处,朕要亲自去白虎国,求得皇后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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