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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闹三国 第201节

    时间一久,问题又来了:许多优秀的女孩子都跑丹阳郡去了,丹阳郡诸人找的媳妇儿比别郡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个个都饱读诗书不说,还有正经编制在身!双职工的日子过得有多滋润,别郡的人是享受不到的了,只有羡慕的份!
    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行,他们不能坐以待毙,让丹阳郡一家独美、天天跑他们面前炫耀。适合女子的编制什么的,仔细想想还是有的!
    当然,相比于科举制度的推进进度,曹冲更操心的是随着自家儿子一岁岁地长大,他发现这小子随了荀家,做事一板一眼的,竟叫他找不到打儿子的机会!
    这不科学,这不对劲啊。
    曹冲积极地给儿子创造捣蛋机会,最终发现这小子根本不上当,做事有主意得很不说,还时常反过来劝他别胡搞瞎搞。
    这哪是生了个儿子啊,这是生了个爹!
    曹冲忍不住和荀意嘀咕:“我们是不是和姐夫家抱错孩子了?”他说的姐夫自然是陈群,那个老追着他和郭嘉喷的正经家伙。
    荀意嗔怪道:“你别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
    曹冲说道:“我当然不会在他面前这么说。”他瞄着荀意的肚子,“要不我们再生一个,看能不能生个像我的。”
    荀意掐了他一把,让他想都别想。
    再生是可以再生,但不能是为了生来给曹冲玩儿。
    曹冲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晚上他家小崽子就病了,高烧一直退不下去。他忙派人去把华佗请过来,自己守在一边急得团团转。
    华佗过来看了看,开了药让灌下去,说是观察一晚上看看情况如何。
    华佗一把年纪了,身子骨再好也不适合太折腾,曹冲忙道:“有劳您在隔壁先歇着,这边我们自己守着,有事我再派人去唤您。”
    华佗也不推辞,起身退了出去。
    曹冲与荀意轮流守到下半夜,烧总算是退了下去。
    曹冲让荀意先去睡,自己守完最后一个时辰。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榻上的小孩儿才渐渐转醒,看到曹冲一脸疲色地坐在床边打盹,小孩儿觉得鼻头发酸,忍不住小小声地吸了吸鼻子。
    曹冲一下子惊醒,对上小孩儿红通通的眼睛。
    “怎么了?还很难受吗?”曹冲抬手去摸小孩儿的额头。
    小孩儿眼泪唰地涌了出来。他摇摇头,哽咽着说道:“不难受。”
    曹冲不明所以,只当他是在逞强,连忙安慰道:“没事,再喝两剂药就好了。”
    小孩儿哭得更凶了。
    “我,我会努力变得像父亲的。”小孩儿揪住曹冲的衣领说道,“父亲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
    父亲对他这么好,他却不能当父亲喜欢的那种孩子,他真是太难过了。
    曹冲一听,坏了,昨天他与荀意的戏言被这爱较真的小子听到了。
    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总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一天到晚就爱胡说八道!
    曹冲好生哄了一会,总算把自家儿子哄好了。
    他看着小孩儿哭红的眼睛,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不生了,现在没生这小子还能和他哭上一哭,真要生个无法无天的出来,这小孩指不定就偷偷把委屈全憋在心里头了。
    自家崽子自己不疼,等着谁来疼?
    正经点就正经点吧,他身边正经人还少了不成?
    唉,养崽真不容易!
    第207章 番外五(【兄弟手足】...)
    “你曾说‘若使仓舒在,我亦无天下’,要有机会让他不死,你愿意吗?”
    一把声音在虚空中发问。
    “朕想不想,难道还能左右仓舒死活不成?”“曹丕”觉得这梦着实荒唐,还问他愿不愿意让弟弟活过来。
    他与这个弟弟并不相熟,少时甚至还有些妒忌他受曹操偏爱,问他的意见做什么?
    “与他血脉相连的人之中,还记着他的人已不多了。”那声音又说道,“他行善多世,活人无数,命不当绝,可以择一世回魂安享天年。我们正挨个询问每一个人,只要你们之中有一人不希望他回来,我们便为他另择他处回魂。”
    “曹丕”听了对方此言,眉头动了动。
    倘若仓舒当真如对方所说的那样福泽深厚、功德无量,那他若是回来了,岂不是会影响到他的帝位?
    可不管如何,仓舒总是他血脉相连的弟弟。
    有时候他与其说是嫉妒,倒不如说是羡慕,羡慕仓舒与子建总是能轻易得到父亲的喜爱。
    “曹丕”终是答道:“若是能让仓舒不死,那当然是愿意的。我即便与他不甚亲近,也不可能置他于死地。”
    那声音消失了,“曹丕”也没当回事,只当是一场离奇的梦。
    后来身死之后,“曹丕”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那声音问他,仓舒已经回去许多年了,他要不要去看一眼。
    “曹丕”对人世还是有些留恋的,听得可以去看看,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他很快被送到另一个洛阳。
    这个洛阳的城墙由青砖砌成,又高又大,看着很不一样。他走上前轻抚那坚固的城墙,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今年春闱也不知谁能拔得头筹。”
    “前年状元游街的盛景,可真是叫人难忘啊!”
    “我还是更喜欢看榜下捉婿,能看到那些个达官贵人为了抢亲争破头,值了!”
    “你太天真了,那都是本来说好的,演个热闹给你们看看罢了。”
    “你们都想着榜下捉婿,怎么没人猜今年可能出个女状元?我听说丹阳那边可是有不少才女报名了,有孔文举之女和周公瑾之女,还有丹阳去年的第一县令崔贞!”
    “她们不是早就出仕为官了吗?怎么还来参加春闱?”
    “谁会嫌弃官职太高,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们今年一起考,可别把前三全占了!”
    “曹丕”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孔文举之女,孔文举的儿女不是都被杀了吗?还有周公瑾的女儿,那和他们大魏有什么关系?
    还有这个春闱又是怎么一回事?
    “曹丕”怀着满腹疑问,跟在那群年轻人身后了解了好一会,才知道这个科举是仓舒捣弄出来的。只不过,女子也能为官吗?
    “曹丕”脱离了那群士子之列,去了皇宫之中。他本就是一缕神魂,来去都很自由,途中没遇到什么阻拦。
    “曹丕”没找到“自己”,先遇到皇后甄氏与贵妃郭氏。
    岁月似乎没在她们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她们正挽着手在花园之中讨论着今年春闱之事,说到时候她们也要一起去登科宴上露把脸,好给新科女进士们撑撑腰,不能叫她们日后在朝中孤立无援、寸步难行。
    “曹丕”沉默地听了一会,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女人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看着甄氏丰腴美丽的身影,“曹丕”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当日邺城初见时的美好光景。
    那时他也是喜欢过甄氏的,不然也不会与她生儿育女。只不过韶华易逝,恩爱的时光总那么短暂,他渐渐也就想不起来了而已。
    “曹丕”没再多逗留,转而去找寻“自己”身在何处。
    不想“自己”此时正在大发雷霆:“像样吗?这像样吗?他们居然出海看子建去了,仓舒胡闹就算了,父皇居然也跟着胡闹,他当自己还年轻吗?!”
    “曹丕”进了殿中,赫然发现“自己”对面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陈群与吴质几个老朋友。
    只是“自己”发怒的内容,也是那么地不可思议。他们父亲和仓舒一起出海去找子建,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着君臣几人的讨论,“曹丕”才知道曹操早早便一统天下称了帝,后来过了六十五,又觉得自己当够了皇帝,二话不说退位当太上皇,跑南京养老去了。
    这南京如今可不一般,不仅繁荣无比,还有全国最大的宝船厂和最完备的养老机构,不少官员退休之后都相约过去买个园子养老,至于那些个开国重臣,更是直接拎包入住!
    “自己”政务上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都会亲自去或者派人去南京问政,那里相当于住着一大群开国功臣与大魏智囊!
    最无耻的要数郭嘉,非说自己比荀攸还早跟着曹操干,荀攸都要退休了,他也要退休!于是每天就跟曹冲凑在一起吃吃喝喝,日子过得不知多逍遥!
    这样的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曹丕”不知道。
    他又想到了子建,去年他刚去雍丘见过子建,见子建意志消沉,思及年少时的兄弟情谊,又觉不忍,给子建增了五百食邑。
    当时子建高兴得很,后来一直给他写信。许是觉得他们兄弟之间还有转圜之机,言语间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没想到他第二年便驾崩了,兄弟两人终究也没再像少年时那样把酒言欢。
    “曹丕”看向还活得好好的“自己”。
    只一个仓舒回来了,一切就全变了吗?难道仓舒的福泽不仅能让他自己快活一世,还能惠及他人?
    只不过他与仓舒也不算亲近,怎么连“自己”的命运也跟着不同了?
    “曹丕”大惑不解,一直跟着“自己”到入夜。
    到夜深人静之时,那道声音又出现了,说是可以让他入“自己”梦一遭,了解过去二十多年都发生了什么,毕竟天亮之时他便要魂归原位了!
    “曹丕”确实好奇得很,二话不说选择入梦。
    他很快在梦中度过了二十余年的时光,一开始他们兄弟二人仍如前世一样算不得亲近,不过随着一天天地相处下来,一切渐渐就不同了,毕竟这么多弟弟之中,也就这么一个格外讨打又格外叫人想念。
    这二十余年间,“自己”对仓舒有过猜忌、有过疏远,最终还是选择纵容这么个弟弟。而仓舒有什么好东西,也会第一时间拿出来给“自己”和曹操。
    事实证明,仓舒一次次的“胡闹”让大魏日益强盛,南至越蛮、北至鲜卑,无不心甘情愿地向大魏俯首称臣。
    他们有条不紊地扩张着大魏的版图,按照仓舒的说法,那就是草原咱要有,沙漠咱要有,雪山咱要有,江南美景咱要有,巍峨剑阁咱要有,延绵雨林咱也要有。
    不仅要有,还要把它们治理好,好叫他们想看什么风景就看什么风景,想去哪儿玩耍就去哪里玩耍!
    这样的话听起来狂妄得很,可他们确实一直在奔向这个目标,且朝廷上下都在这个蓝图的指引下拧成一股绳,真正做到了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曹丕”从梦中醒来,天还没亮。
    他与那声音商量着让“自己”也做个梦,他体验了一回好梦,总要让“自己”也体验一回他过去二十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才公平!
    ……
    这一夜,曹丕一直在做噩梦。
    他梦见自己费了老大的劲斩除一切障碍,才终于登上帝位。他杀了许多人,手上沾满了血,连母亲都总是偏向弟弟,对他颇有意见。于子嗣之事上他挑来拣去,最后还是只能挑与他不甚亲近、对他心怀怨恨的儿子当太子。
    到最后他下令不与任何人合葬,独自长眠于首阳山南,不封不树,不立寝殿,因山为体,合于山林,不叫后人来祭奠,更不叫后世诸人得知自己葬于何地。
    东方既明,曹丕自梦中惊醒,不觉已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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