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不能一直在房间里面躺着,已经两个礼拜了,可以去外面走一走。”李婶是过来人,不忍心看着应茶蔓日渐消瘦,一天上午,她小声的建议。
应茶蔓坐在病床上,看着外面湛蓝的天发呆。
都说秋高气爽,她看着蓝蓝的天空,却没有多少心旷神怡的感觉,这样出神是经常性的事。
她听到李婶的话,缓缓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茫然,“李婶,我们该去哪儿?”
李婶的视线,落在她愈发苍白消瘦的小脸上,心头一酸,声音也微微带着哽咽,“我推着您去外面,您也不宜一直坐着,偶尔走一走,身体恢复的快。”
小月子对女人非常重要,要是抑郁了,以后精神会出问题,肯定会失眠;这还不算,如果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不经常活动,可能身体的哪个器官也会发生劳损。
所以自古至今,人们对坐月子非常在意。女人流产称之为小月子,也马虎不得。
李婶看着应茶蔓瘦的可怜,忽然想起医生的叮嘱,要是她再这样下去,精神恍惚,身体或多或少会有影响的。
“小姐,我们出去看一看,楼下的枫叶红了,很漂亮,您小时候最喜欢采集枫叶做成标本,然后写日记,您的日记本我都给您留着呢!改天我们回去翻开看一看,您小时候经常给我读,都是有意思的趣事。”
应茶蔓愣了愣,没料到李婶会提到以前的事,笑的飘忽,“李婶的记性真好,我好像忘得差不多了。”
她的意思,明显不愿再提。
李婶轻轻叹了口气,将轮椅拿过来,搀扶着应茶蔓坐上去,“您不能走太多路,等下楼在逛一逛,还有花在开着呢,枫叶落在花草上面,也挺有意境的,和咱们家的后花园很像。”
应茶蔓只是嘴角带着笑,没有应声。等到看到了枫树,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她双手伸着,迎接偏偏落叶,最后只接到了一个,其余的都从指缝间溜走。
原来,要抓住一个美好的东西,是这么的难。
可怜了她的宝宝,未曾谋面,就被残忍的决定了去留。
“宝宝,我们可能这辈子没有缘分。”她仰着头,不想让眼泪落下来,嘴角还带着微笑,只是眼里都是悲戚。
李婶根本不忍心再看她,忍不住低着头默默地垂泪。
“李婶,是不是下个礼拜我就能出院了?”应茶蔓只走了一会儿,已经感觉到了疲惫,重新坐回了轮椅上。
“嗯,医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还建议您在家修养一段时间……”李婶一边给应茶蔓盖上毛毯,一边答话,不过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她想劝应茶蔓不要去上班,可是她太了解这个丫头了,很倔强,喜欢和慕席林对着干,最近小夫妻两个见面都不说话。
到了后来,慕席林白天都不怎么过来,多半是在晚上,尤其应茶蔓睡着的时候,悄悄来看一眼,确认她没事,才会去见医生。
夫妻两个因为这个孩子,倒是在心里结了疙瘩。
“小姐,其实席林少爷也是担心您的身体……”
“李婶,这些我都知道,我最不能接受的是我明明能苏醒,他为什么不等我醒过来再和我商量?那么轻易地决定了孩子的去留,呵,是我看错了他,其实他压根就不在乎我,他在乎的永远是老爷子的意见。”应茶蔓打断了李婶的话。
她住院一个礼拜的时候,就从护士那里套出了话,知道是老爷子担心生出畸形儿给家族抹黑,才逼迫慕席林同意的。
不管他是不是出于无奈而同意,到底没有等她清醒过来,这件事,她会记一辈子。
“李婶,太晚了,回去吧。”
应茶蔓不想再提。
“……好。”李婶暗暗叹息了一声,推着轮椅走向住院部。
一个礼拜后,距离出院还有一天,慕席林破天荒在白天过来,结果却人去屋空,他一时着急拉过了一个路过的护士,“应茶蔓呢?原本住在这个病房的人呢?”
护士还忙着查房,蓦地被拽住逼问,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她顺着慕席林的手看过去,才明白过来,“病人今天一早就办理了出院,刚……刚走……”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男人已经一阵风似得离开。
慕席林到了一楼,却没有看到慕家的车,他在停车场又找了一圈,没有任何相似的车牌号,无奈之下他给李婶打电话,“茶茶回家了?”
“……”李婶不吭声。
慕席林的语气一冷,“她是不是又任性了?”
“少爷,我知道少夫人有些小孩脾气,但是您也要体谅她一下,现在她的情况……”
“李婶,我不会和茶茶置气,你要是知道她去了哪,请务必告诉我!”慕席林一心想找到应茶蔓,“她的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这个时候还能乱跑,太不将身体放在心上了。”
李婶也叹息不止,“少夫人说要出去走走,具体去哪,没有让我们跟着,不过她状态很好……”
不等李婶说完,慕席林已经挂了电话。他已经问过了李婶,不用再回老宅,她能去的地方,除了他给她买过的公寓,就是她父母家……
想到这里,他立即驱车过去,结果大门紧锁,没人回来的迹象,他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地方,找的差不多了,最后实在没处可去,只好去了顾氏。
没想到一问前台,她还真的来公司了!
“应总早上回来上班的,需要我给您连线吗?”前台看到慕席林,非常客气,不过因为他面容冷峻,不敢表现的太过热情。
慕席林直接拒绝了,他怕她不见他,“茶茶现在大概在做什么?我去找她,顺便……顺便给她一个惊喜。”
最后两个字,十分的言不由衷。
前台却不知情,热心的将自己知道的告知:“今天好像有一个大会,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开始呢。”
慕席林淡淡扔下“谢谢”两个人,大步走向电梯。他在会议室前面,成功将人拦截,“茶茶,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为什么非要急着上班?”
他已经尽力在隐忍,不过口气还有些冷意。
听到他的话,应茶蔓嘴角的微笑再也无法保持,同样淡漠的看着他,“慕总,现在是上班时间,我马上要开会了,您要是没有公事,还请等我下班以后再说。”
会议在即,很多员工陆续来到会议室,慕席林被她当众给了难堪,顿时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