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翊沉声开口，“爷爷，到底什么事？”
    “你大哥的墓碑被人泼了红油漆。”
    哗啦！
    墨家老爷子话落，司空念手里的水杯突然摔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墨司翊转身看她，司空念低下头，很轻的摇摇头。
    “没事。”
    “我和爷爷出去一趟，你在家等我们。”
    墨司翊轻声吩咐司空念，语气自然，就像是在一起很久的情侣。
    司空念声音很轻的嗯了一声。
    墨司翊离开之前，转身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整个人都笼在一种极度阴郁的气场中。
    以前即便她很毒舌，又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气场是积极明朗的，可是现在，好像沉在了万古冰封的谷底，再也不会上来了。
    墨司翊想不通，刚才那句话对她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
    等墨司翊和墨家老爷子离开，整个人虚脱了一样，不记得怎么走回房间，又是怎么坐在地毯上一动不动。
    方娇娇进来看她，见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吓了一跳。
    “念姐，你怎么了？”
    “霆哥……墓碑被人泼了红油漆。”
    司空念双手捂着脸，不让方娇娇看到自己的痛。
    方娇娇感觉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念姐，没事的，我看三少已经出去了，他会解决的，毕竟，那是他大哥。”
    最后一句话，方娇娇说的是有些虚的，若墨司翊真的当墨司霆是大哥，就不会用他的眼角膜了。
    霆哥的心脏，肝脏，肾脏都失踪了，墨司翊还拿走了他的眼角膜……
    这是兄弟会做的吗？
    “我想不通，谁会这么做？墨家是q市龙头，有京都的关系，秦家和韩家加起来都不敢动墨家，还有谁？”
    司空念咬牙开口。
    墨家的地位摆在那里，就算是恶作剧，也不敢朝墨家下手。
    除非……
    “发消息给蓝清盈，让她查查墨家内部。”
    “知道了，念姐。”
    方娇娇起身离开房间，司空念坐在洗手间冰冷的地上，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霆哥死去的画面。
    那个比亲人还要亲的人，即便是离开了，也不得安宁。
    “霆哥……”
    司空念压抑哭声，用力咬住了手腕。
    手腕烙下殷红的牙印，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
    入夜，墨司翊送老爷子回去之后，才回到楚园。
    他以为司空念已经睡了，本想先回书房，可又觉得不太放心，今天他离开时她的状态不太对。
    墨司翊轻轻推开司空念房门，屋内开着一盏台灯，她就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杯水发呆。
    “司空念？”
    墨司翊喊了一声，司空念却静静的看着前面，完全没听见。
    “你还没睡吗？”
    墨司翊走了进来，抬手想要拿开她手里的水杯，却被烫了一下。
    “你到底怎么了？！”
    他喊了一声，用力拿走司空念手里的杯子。
    杯里的水是滚烫的，他只拿了一会都觉得烫手，可她却一直拿着，好像没有痛觉。
    “我没事。”
    司空念摇摇头，看向墨司翊的眼神倔强又执拗。
    墨司翊看到她手指都烫起了水泡，掌心也通红一片，一时不知该生气还是担心。
    “这叫没事？司空念，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
    墨司霆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质问她。
    “我说了没事。”司空念表情愈加倔强，墨司翊翻开她手心，想要查看烫伤，下一刻，司空念狠狠甩开他的手，连带一旁桌上的水杯也被打翻在地。
    哗啦！
    杯里的热水洒了墨司翊一手。
    嘶。
    他吸了一口凉气，手背烫起了一个水泡。
    “司空念……”
    “我出去走走。”
    司空念仿佛看不到墨司翊受伤了，起身就往外跑。
    墨司翊不顾手背的伤，紧跟着追了出来。
    司空念跑到院子里，打开一辆车，启动车子，一气呵成。
    就在车子即将驶离之际，墨司翊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你今天哪里不舒服？还是韩家的人又找你麻烦了？你先跟我回去上药。”
    墨司翊越是看不懂她的麻木就越是着急。
    一贯冷静持重的司空念，突然变了一个人，连痛觉都失去了！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关注已经不只是为了完成爷爷心愿而为。
    他是真的在关心她。
    司空念也不说话，表情木然，发动车子就朝门口冲去。
    墨司翊落下车窗，急忙跟门口的保镖打手势。
    几乎是院门开启的瞬间，黑色轿车如离弦的箭，嗖的一下冲了出去。
    再晚一秒钟就撞上了。
    “怎么回事？”
    田川和杜光跑了出来，只看到一个红色车尾灯。
    “是司空念小姐开的车，三少在副驾驶。”开门的保镖如实道。
    “这么晚了……”田川一头雾水，而且三少都没带保镖。
    “指不定司空念又耍花招呢，快跟去看看。”
    杜光担心墨司翊，拉着田川上了车。
    ……
    已是凌晨，夜色凄冷静谧。
    司空念专挑人少的地方去，甚至有出城的迹象。
    墨司翊也不拦着，只是紧盯着她和四周环境。
    她这状态明显有问题，不是情绪就是心理上的。到底之前哪句话刺激了她？
    眼前的司空念，好像活在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他的世界，将他完全的排斥在外。
    “司空念，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
    墨司翊试探跟她沟通，走近她内心。
    司空念始终当他不存在。
    从他一起上车开始，就没看他一眼，更别说跟他说话了。
    渐渐地，墨司翊发现，司空念看似漫无目的的开着，可遇到三个红灯时就会右转，每次都是如此。
    她虽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这个世界是有规律的。
    墨司翊凝眉，这算什么？强迫症？
    可司空念怎么看都跟强迫症无关！
    就在司空念到了第三个路口红绿灯又一次向右转时，墨司翊突然开口，“这是第二个路口！你少一个！”
    吱！
    司空念这次听到了，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
    “不可能，我数过的，是第三个。”
    司空念转头看他，眼神认真的像个小学生。
    这样的她，跟平时那个冷静沉默的她，判若两人。
    墨司翊轻舒口气，他猜对了。
    她不是漫无目的的发泄，而是自己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发泄的规律，一切都按照这个规则来，只要规则被打破，她就会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