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真的是你！”
    殷姨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整个人又激动又意外。
    沈如璟感慨之余，已经走了进来。
    殷姨愣了会儿，很快也回过神来，她去厨房又重新拿了干净的碗筷放到沈如璟的面前，“小姐，一起吃顿饭吧。”
    沈如璟见此，倒也没有拒绝。倒是两个小的一直偷偷有打量她，打量完了就眼巴巴地盯着桌上大鸡腿，生怕一不留神，就给抢了……
    “小姐，家里没什么吃的，你就将就将就……”
    小男孩嘟哝着嘴，“妈妈，鸡腿挺好吃的，我一顿能吃四个呢！”
    殷姨下意识瞪了他一眼。
    沈如璟哭笑不得，以前她也是不喜欢小孩子的吵闹，可越是上了年纪，越是觉得小孩子吵吵闹闹挺有意思。
    “殷姨，在外面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怀念你做的饭菜。”
    沈如璟说的是实话。
    尤其当初她刚刚出国，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就会想起殷姨做的饭菜，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再次吃上。
    “小姐，你多吃点。”
    沈如璟吃东西一贯很慢，她吃的差不多，两个小的早已经吃完了。
    殷姨让两个小的先回房间做作业，她们还有话要聊……这么久没见，叙旧的话难免多了些，尤其是殷姨。
    她一脸欲言又止，好几次到嘴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殷姨，当年我离开后，那个孩子……”
    果然还是问到了。
    殷姨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可是如果不说，大概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她给沈如璟泡了一杯茶，整个人就开始回忆了起来，“那会儿你走没多久，我身体一直不太舒服，结果去医院一查，查出了癌……当时这件事我打算一直瞒下去，可是我丈夫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闹着要和我离婚，就算不离他也不会跟着我一起养着一个不属于我们的孩子。”
    “后来离婚了，我开始频繁地去医院。您当时也给了我一大笔钱，可是那笔钱有一大半都被我耗在了医院，我以为自己时日不多了，只能给小小姐找个好归宿，当时孩子我是安置在福利院的，后来有好个家庭想要来领养，我也都考察过……最后是姓乔的一家来领养走的。我当时偷偷摸摸还调查过那一家人，当时乔家的条件一般，我手里还有那点钱，我会分月打点过去，就当是弥补。”
    “再后来，我就回老家了，小小姐的情况就不清楚了……那段时间我好好养起了身体，反倒没什么事了，之后也不想再婚，就领养了两个孩子，就是您刚刚见到的小海和梅子。”
    殷姨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如果不是她，小小姐现在在她身边好好的，“小姐，都是我的错，要不然你们母女俩也该团聚了……现在，您只能去乔家看一看，只是那家人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
    沈如璟心里有了数。
    她也不知道不该责怪殷姨，只是心里多少有些烦闷。
    “我已经去过了。”
    殷姨一愣，随后面上露出一丝欢喜，“您见过小小姐了？她现在还好吗？”
    当年她把小小姐带到两岁，要说一点没感情，也没可能。
    沈如璟揉了揉眉心，“乔家人说那孩子生病没了。”
    殷姨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往地上一瘫，“怎么可能……当年送过去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小小姐身体没什么问题，怎么会生病没了？”
    殷姨对这事都有疑心，沈如璟未尝不是。
    她皱了皱眉，“当年你观察过乔家那么久，那乔家当时有几个孩子。”
    殷姨仔细想了想，“好像只有一个闺女，小小姐过去的话就是老二。”
    沈如璟陷入了沉思，她突然站起身来，没有继续聊了下去……
    “这笔钱你拿着，给孩子们买点吃的吧……当年的事我也不怪你，毕竟是我自己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说完，沈如璟从钱夹里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殷姨手中，随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殷姨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随后捂脸，失声痛哭。
    当年……当年如果有一线希望，如果知道自己能活，她说什么都不会送走那个孩子。如果孩子还在，应该也年岁不小了。
    “妈妈，你怎么啦？是不是刚才那个人欺负你？”小海一听到外头的动静，立刻炸毛，冲了出来。
    殷姨红着眼，看着养子，心里百转千回。
    “没有谁欺负我，是我自己……做了错事。”
    “可是……”
    殷姨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说了。既然是她选择的路，如今就容不得她后悔了。
    换一条路，她或许还可以继续伺候小姐，可是如今，只能是形同陌路了。
    沈如璟离开‘阿妈面馆’后，就直接驱车离开。她联系了国内知名的一家私家侦探，调查乔家这些年来发生的事。
    她以为，乔家人再恶劣，乔姗再虚荣，可是骨子里不坏……可事实上，这家人已经腐烂到了根，早已没了救。
    资料上写的明明白白。
    乔家始终只有两个女儿，一个亲生的，一个收养。
    当年那个小的没死，还活的好好的，那就说明……她的亲生女儿很有可能是乔恋。
    她整个人都乱了。
    有些庆幸，有些暗喜，更多的是自责和愧疚。
    老天重新给了她这次补偿的机会，她想尽最大可能去做……
    只是。
    当看到乔家人曾对她做了什么时，她的脸色就阴到了极致……
    原本发展应该早超过乔姗的乔恋，被早早送出国，还是送到鸟不拉屎的国家，让她自生自灭……之后她学成归国，又遭遇代孕，骗稿，做抢手，男友被抢这一系列的恶心事。
    沈如璟都不敢想当初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比起女儿。
    她当年受的那些罪，真的不算什么了。
    乔家人犯下的那些罪，她不会原谅，她会一笔一笔地清算……至于代孕那件事，她无法接受，想到女儿被那样对待，那她和凌霄之间的感情又是如何？
    如果她想离开，她随时都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在这一瞬间。
    沈如璟想到了很多很多，她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很奇妙，从遇到乔恋开始，她就有那种很微妙的感觉……只以为是惺惺相惜，可现在看来，那是血脉相连的羁绊。
    她闭了闭眼，打开别墅的大门。
    而此时，楼上房间正传来乔姗的破口大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