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你是不是炸鸡吃多了？”看着郑秀妍诚恳的表情，李俊翰的脸色很尴尬。
    “oppa你最近是不是已经觉得，跟我这样的女孩子交往，很累？”
    “是。”李俊翰点了点头，“我们又不是李胜基他们，没有什么见面约会的障碍了，为什么还一定要这样躲着互相不见面啊！说真的，要是真的跟我在一起，会让你没有了自己一个人奋斗的情绪的话……”
    “其实什么事我也都做不起来的，对吧？”郑秀妍笑了笑。
    李俊翰沉默。
    他是这么觉得的。
    只是之前他一直没拿准这种话到底要不要跟郑秀妍讲。
    如果你就仅仅因为我就会被扰乱了没法专注做你要做的事情的话，那其实……什么事情都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的。
    “oppa你说的很对。”郑秀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你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圣诞销售黄金期，我却不用去店里，反而在家里发呆吗？”
    “其实我想问来着。”李俊翰点了点头。
    “我发觉我去店里做事，不但没有任何的帮助，反而……会起到反效果。”郑秀妍一脸的郁闷。
    “你是老板，没必要事必躬亲的啊……”李俊翰瞬间切换到了安慰姿态。
    “虽然今年这几个月店里的销售情况不错，品牌的知名度似乎也大了很多，但是我知道，那是oppa你的功劳，不是我的关系。”郑秀妍叹了口气，“你在三时三餐里穿一套衣服，放送的第二天同款的就会大卖甚至断货，而你没有穿的那些……”
    “这个就是代言效应嘛！”李俊翰笑了笑，“又没什么关系啊！我又不要你的代言费。”
    “我是希望别人喜欢我设计的东西，而不是仅仅是因为oppa你穿了，所以就来买的！”郑秀妍郁闷的摇头，“现在这样，我真的觉得很难受。”
    “……”李俊翰不知道怎么劝了。
    这……根本不是问题吧好不好！
    “刚刚oppa你叫外卖的时候，我打电话到店里问了一下，上周五出现在节目里的那两套衣服，已经断货了。”郑秀妍叹了口气，“其他的款式……销售都比较一般。”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李俊翰已经有点生气了。
    “我就是想说，oppa你想帮我，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让自己挂在oppa你的身上。我想要一点自己的空间。”
    “……那以后我不穿你设计的衣服了，行了吧？”李俊翰真的有点赌气了。“你自己看着做，我完全不管了，总行了吧？”
    “刚刚，oppa你说，你以前基本上不过什么节日纪念日的？”郑秀妍转移了话题。
    “是啊。”李俊翰点头，“基本不过。”
    “那今天……你真的就是为了来看我的，是吧？”
    “废话！”
    “然后呢？晚上你是不是打算就不回去了？”
    “……”
    “其实我也没想赶oppa你走。”郑秀妍看到了李俊翰那个便秘一样的表情，笑了起来，“但是……刚刚秀晶的话提醒了我……oppa你，终究还是要再结婚的吧？要生孩子的吧？”
    “我可以再等几年，不是很着急。”李俊翰瞬间就明白了郑秀妍要说什么，连忙说道：“反正我现在也三十多了，不是一定要在三十岁之前结婚生子，像瑞镇哥和光奎哥，都四十多了，也都还是单身着的……”
    “但是之前你不是在节目里说了吗？你还是希望尽快结婚，生孩子的……”郑秀妍笑了笑。
    “有吗？我不记得了。”
    “在下意识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才是最真的啊！”郑秀妍看着在那里想不起来了的李俊翰，轻声叹了口气，“而我，是完全不想结婚的人……”
    “……为什么？”
    “oppa，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就一定要结婚呢？”郑秀妍很认真的看向了李俊翰，问道。
    “……这个不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吗？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饿了要吃饭，可是也可以吃炸鸡啊！”郑秀妍举起了手里面的炸鸡块，“相爱的人在一起，也不是一定非要结婚吧？”
    “可是……”
    “oppa。”郑秀妍笑了，“你看，我终于发现我们在一个问题上最重要的分歧了。”
    “这算哪门子分歧啊！”李俊翰恼火的说。
    “怎么不是呢？我知道oppa你喜欢我，我也喜欢oppa你。你离不开我……其实我也离不开你。”郑秀妍笑着说道：“但是我不想自己被婚姻这种东西绑在oppa你身边，每天都觉得oppa你在我身边，是天经地义的，是受法律保护的，如果oppa你出去跟别的女孩子……”说着，指了指电视机，“那样打情骂俏的，我可以去法院起诉你，然后得到一大笔赡养费……”
    “这样不是会很有安全感吗？”李俊翰有点不明白了。
    郑秀妍……不是一向都没有太多的安全感吗？怎么会忽然这么想啊……
    不对，好像不是忽然这么想的。
    “不啊！因为那会让我没有了危机感。”郑秀妍摇了摇头。“我会慢慢变得很蠢，蠢到不知道自己每天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现在oppa你面前，你才不会多看别的漂亮女人一眼，蠢到以为每天只要少花一点oppa你的钱我就是一个很棒很会持家的妻子，蠢到会开始相信所谓的责任感和义务……”
    “……”
    “所以，我就算是跟oppa你在一起，我也会是像现在这样。”郑秀妍笑了笑，张开了胳膊，“自己去赚钱，然后，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做一个可以被oppa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在你想我的时候，必须我也想你了你才能见到我。平时，我宁可自己一个人呆着，也不要黏在oppa你身边。而我在觉得孤独寂寞的时候会想起oppa你，只是因为我爱你，而不是因为什么你是我的丈夫……这样，oppa你能接受得了吗？”
    李俊翰愣了一下。
    “别太快回答。oppa。”郑秀妍笑了笑，“好好想想。也许……接下来……可能不止两年，很多年，在我有信心可以在oppa你面前出现的时候直起腰之前，我都不会选择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也许只能像现在这样，二月份的情人节？见一面。然后，4月份我的生日，9月oppa的生日见一次，然后就是像今天这样的圣诞节了。一年见四次面。你真的能接受的了吗？”
    李俊翰安静。
    “我不像oppa你，我想你的时候……”郑秀妍说着，又指了指电视，“oppa你总会出现在电视上的，虽然会跟别的女人演一些让我嫉妒到发狂的感情戏，又或者苦兮兮的在田地里面割高粱，但是我总是能见到你的。可我下个月，正式跟我们公司解约了之后，你不会再有什么机会在电视上见到我了……也许……从明年九月份oppa你的生日的时候，你就已经不会还要记起来要我跟你一起过了吧？”
    “就算这样，你也还是要坚持你现在这种状态？”李俊翰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下来了。
    他是真的动怒了。
    以至于，郑秀妍说的下个月跟s.m公司解约的事情，他都跳过了。
    “oppa。”郑秀妍摇了摇头，“我更喜欢我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为了自己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
    “哪怕为了这个跟我分手？”
    “oppa你不是想要说什么你对我的感情只有这么多这种话吧？”郑秀妍忽然失笑了。
    “不是。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李俊翰很认真的说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
    “oppa，你觉得我如果真的跟你在一起了，我是什么生活状态？”
    “……你想要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
    “不，oppa，你错了。”郑秀妍笑着摇头，“你知道吗，其实原本我从来都不自己动手做早饭的。”
    “……你也可以不做啊！我又不是非要……”
    这算什么理由？
    “可是oppa你很喜欢吃我做的早餐啊！”郑秀妍也收起了笑容，再次认真了起来，“oppa你对我这么好，我能帮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一顿早餐啊！”
    “……那你到底是喜欢做还是不喜欢做？”
    “不知道。”郑秀妍摇了摇头。“为了oppa你吃饭的时候的幸福的表情，我喜欢，可是从我自己来说，我简直恨透了每天早上叫我起床的闹钟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厨房里的油烟。所以，没有oppa你在的时候，最近我的早餐从来都只是有什么吃什么。”
    “……就是因为做一顿早餐就……”李俊翰觉得十分的委屈。
    “不啊，这只是一个开始。”郑秀妍叹了口气，“如果跟oppa你在一起，我会想，oppa你喜欢小孩子，那我要不要为你生一个？可是生孩子要怀孕好几个月，还会全身浮肿，我身体又瘦，还要担心生孩子的时候能不能顺产，如果剖腹会不会留下刀疤……可是为了oppa你，我还是会生……然后呢，越来越多，其实本来我并不会喜欢去做的事情，为了你，我都会去做，因为看到oppa你开心，我也会很开心……可是那段时间一过，我就会掉进去无尽的烦恼与后悔之中……”
    “……无尽……”
    “我到现在每天早上自己吃早饭的时候都还会想，为什么之前跟oppa你住在一起的时候，吃个早饭都要像打一场仗一样，明明就算我没给oppa你做，你也不会怪我……”郑秀妍叹了口气。“可是我知道，只要我们还住在一起，我还是会早上顶着黑眼圈爬起来给oppa你做早饭的。”
    李俊翰也叹了口气。
    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家都懂，只是……
    “然后我就会开始埋怨oppa你了。要是你不是那么喜欢吃煎培根，我就不用做了。要是你不喜欢小孩子我就不用生了……”郑秀妍很认真的继续说道：“我会把很多明明是我心甘情愿为了你做的事情的不开心的后果所导致的愤怒，都转移到你的身上，然后，开始后悔……”
    “……恋爱和婚姻本来就是要互相为了对方牺牲的。”李俊翰只能这么说一句了。
    至理名言。
    “是的，而且，真的爱对方，是不会介意自己付出了多少的，我都知道，都懂。”郑秀妍点了点头，“可问题在于，我也不知道哪一天我忽然爆发，跟oppa你大闹一场，然后……一切不可收拾。而oppa你甚至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就像现在这样……一脸茫然。”
    “应该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oppa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个多么容易冲动的人。”郑秀妍笑了。
    李俊翰想笑，笑不出来。
    “然后我会开始不停的在这里开始数落我为oppa你做了一些什么，牺牲了多少东西……而oppa你则会觉得委屈，明明又不是你让我做的，为什么要算在你的头上？”郑秀妍依旧笑着，只是，笑容有点凄凉，“然后我会觉得自己的付出都白费了，然后了无生趣……可能直接就从麻浦大桥上跳下去了……又或者半夜趁oppa你睡着了下来厨房拿一把菜刀上去，然后在回过神来以后后悔的跟oppa你一起死而同穴……”
    安静了下来，房间里。
    郑秀妍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刚刚的话她说的很激动。
    “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的做这个时尚品牌什么的？这个也是你喜欢做的？”李俊翰打破了这个沉默。
    “是的。我很喜欢。”郑秀妍点了点头，“然后，因为oppa你的代言，现在变得一团糟……你看，明明不关oppa你的事，甚至你明明是好意，但是，我就是埋怨你了。”
    说到最后，郑秀妍笑了。
    李俊翰也笑了。
    确实，委屈。
    “那你为什么觉得你挣到跟我差不多一样多的钱了，就可以堂堂正正的面对我了呢？”
    “因为我在这方面之外的所有方面，都觉得我比oppa你强。”郑秀妍微微的一抬头，“我长得……也算是漂亮，对吧？”
    “很漂亮。”
    “名气其实也不小，对吧？”
    “开玩笑，你退出少女时代这件事都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现在网上还在闹腾呢。”
    “对啊……可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其实还是经济实力吧？”郑秀妍有点无奈，“吃想吃的，做想做的，玩想玩的，都要花钱啊！可是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理直气壮花你的钱，然后还觉得我肯跟oppa你再一起算是本姑娘赏你的……这种心态啊！我一直相信，这世上无论任何事，付出和收获从来都是成正比的，如果我不去做那些付出就得到某些收获……所以，我宁可选择眼不见心不烦，跟oppa你隔一段时间才见一次，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只把注意力放在彼此的身上，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上，甚至，就连觉得对不起你都没有时间。就像今天下午，我们两个人就这么靠着，oppa你脑海里当时在想着什么呢？”
    李俊翰摇了摇头。想着什么？今天一下午就那么过去了，完完全全是发呆。
    “大脑一片空白是吧？”郑秀妍微微的笑了笑，“我也是……”
    说到这里，郑秀妍摇了摇头，没再继续了。
    “那我也可以把现在这些都……”
    “那我会觉得，oppa你为了我放弃了那么优越的生活条件，我是不是也要为你做些什么呢？”
    “……”
    死结。李俊翰看出来了。
    可是，他能说郑秀妍错了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错。不但没错，郑秀妍的三观正的让李俊翰几乎就要起立鼓掌了。
    可……为什么非要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啊！
    “oppa，真的，你回去好好想想吧。”郑秀妍终于平复下来了她有些激动的情绪，安静了下来，“是愿意接受我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还是……干脆放弃。”
    “我不想放弃。”李俊翰淡淡的说。
    “那oppa你就接受这种状态吧，一年，见四次面。”
    安静。
    “我觉得我真的会疯掉。”李俊翰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神，有点飘忽。
    然后，很快，眼神又回到了郑秀妍身上。
    “如果oppa你死了，我也会陪着你一起的。”郑秀妍在那里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说着，“但是，我希望跟oppa你在一起，会是一件让我永远都不会有后悔的感觉的事情。因为至少从决定跟oppa你在一起到现在为止，我从来也没觉得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过。”
    李俊翰没接话。
    “哪怕是我在因为做早饭的这件事觉得很头疼的时候，我都从来没有后悔过。”郑秀妍再次补充了一句。“我不想以后会后悔……”
    “好了，不说这个了。”李俊翰叹了口气，“今晚……恩，下次见面都是两月以后的事情了。”
    “……oppa你就决定这么接受了？”
    “不然呢？”李俊翰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又睁开了，“至少我现在也不后悔跟你在一起啊！就像你说的，我都已经为你牺牲这么多了，再多做一点也无所谓了，不是吗？”
    “……”
    “你不是想不欠我的嘛？”李俊翰笑了笑，“我要让你欠的，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
    “好了，炸鸡要凉了，先吃吧。”李俊翰拿起了一块炸鸡，轻轻的塞进了郑秀妍的嘴里。“我刚刚听你说，你下个月就要跟s.m解约了？要来jhl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