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海听到这话不由的一愣，心道不好，原本这件事便是他想背着皇上，先将慕凌君这儿说通，然后再求皇上想开，放慕凌君出来，诊治那个鲛人。
可是，这下子，因着自己没有口谕，慕凌君却又不肯答应。
原本郭海想着，两人之中，只要先说服一人，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就会高起来，自家皇上是什么样的心态他清楚的很，他这面只要劝说住慕凌君，萧以恒必然是会答应的，因为萧以恒有自己的面子要估计。
所以，他背着萧以恒先来找了慕凌君，没想到，第一次就出师未捷。
事情如此，大概也是因着他没有想到，慕凌君的面子吧。
被人关进冷宫的人，不代表心中便没有了面子。
郭海不相信慕凌君是会陷害孩子的人，纵然二皇子不是什么讨喜的孩子，但是，慕凌君是有过丧子之痛的人，加上她本就善良，承认推二皇子入湖的背后，定然是有隐情的。
可郭海不能这么说，像是他很理解慕凌君的样子，这样做不是理解，而是拆穿一个人的遮布。
想隐瞒的事情被拆穿了，是一件极不好的事情。
若是当初皇上肯相信慕凌君不是那个推二皇子入湖的人，去调查，想必如今也不至于如此吧。
一个不解释，一个不调查，到最后遇到了困难的事情，两个人又都是极好面子的，事情一下子便陷入了僵局。
郭海作为中间想要将事情解决，让萧以恒不再那么忧愁的人，一下子便成了最受打击的人。
“娘娘，这件事...”郭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慕凌君抬手给打断了。
“郭海公公，我既然已经住在冷宫了，便是什么身份都没有的人了，娘娘这词就不要讲了，至于这件事，皇上没有下圣旨，我若是冒然的出去恐怕是死路一条。”顿了顿，慕凌君继续道“所以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点点头，郭海无奈道：“您说的对，这件事是我没有考虑清楚，便冒然的请您来。”
“倒也不是你的错，毕竟你是为着皇上着想。”说着，慕凌君看着郭海，笑意温柔道“好了，你也快些回去吧，不然皇上找你找不到该着急了。”
郭海闻言一愣，随后便明白了过来。
无奈的点点头，郭海轻声道：“那奴才便走了。”
慕凌君点点头，郭海见状，便转身走出了冷宫。
带郭海出了冷宫后，无言上前，十分好奇的问慕凌君道：“主子，既然郭海已经来请您了，这说明，皇上那里定然是会有转机的啊，您想，郭海都出动了，郭海什么时候做过皇上心中十分不允许的事情？”
闻言，慕凌君笑着看向无言，道：“你现在懂的很多嘛。”
无言闻听此言，十分 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郭海只是明白皇上的一些意思，并不是真的是皇上，再说没有皇上的旨意，郭海说什么不也是白搭。”慕凌君道。
冷宫外
郭海身边的小徒弟看着郭海，脸上始终充满了好奇的神色，但是半天却是不敢出口问。
郭海自然是察觉到了自家小徒弟的不对，不过见小徒弟没说话，自己便也没有说话。
待到走出去半天，那小徒弟才张口道：“师傅，咱们就这么放弃了？”
郭海闻言，转头看了身边的小徒弟一眼，随后叹了口气，无奈的沉声道：“还是婉嫔娘娘是明白人啊。”
那小徒弟被郭海说的一愣，随后上前道：“师傅，那婉嫔娘娘明明拒绝了您，您怎么还说她是明白人啊，关键是她还撵您走。”
“没有皇上的谕旨，婉嫔娘娘又岂是可以出来的。”郭海正色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弟，随后道“再有她并不是赶我走，见我境地如此尴尬，她应该是知道，我并没有得到皇上的手谕的，那必然就是偷偷的背着皇上出来的。”
“若是不及时回去，被皇上发现了，定然是会大怒的。”
说着，郭海忍不住叹了口气：“在皇家啊，连做奴才都要谨小慎微，一面要考虑着主子的真正需要，一面又要顾忌好主子的面子。”
郭海说道这里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向身边的小徒弟。
一双手，丝毫没有因为多年居于上位而显得白嫩抑或是纤细，反而是苍老，关节之间也是粗大的。
可以看的出来，纵然是黄山身边的当红太监，郭海多年来也是尽职尽责的做着每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不是因着地位要比其他太监高，就仗势欺人。
这世间是有一个定律的。
凡是能爬到上位的人，都不是悭吝跋扈之人，而是那些谦卑恭谨的人。
郭海多年便是因着谦卑恭谨才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想一个嚣张跋扈的人，萧以恒的眼中怎么可能容下呢？
可是，就算是做事再谦卑，再谨小慎微，也是有做错事的时候的，比如现下，郭海做的事情就太过主观了，他认为慕凌君会答应他，却没考虑到慕凌君的利益，所以便被慕凌君拒绝了。
郭海带着徒弟，快速的回到了尚书房。
彼时，萧以恒正端坐在书桌前看着萧邵云发过来的秘信，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连郭海进门了都没有察觉到。
“皇上，您让老奴送的东西，老奴已经送过去了。”说着，郭海上前，十分恭敬道。
萧以恒似是没有听到一半，始终坐在那里，一声不吱。
郭海见状，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等着萧以恒什么时候动或者吩咐他。
过了半晌，萧以恒终于起身，这才发现，郭海已经站在一旁。
“回来了？”将手中的信放在桌子上后，萧以恒沉声道。
郭海俯身点了点头，轻声道：“是，皇上，已经将您吩咐的东西送过去了。”
“老四说带着鲛人已经走到了平阳关。”说着，萧以恒转头看向郭海。
闻言，郭海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后道：“平阳关？带着鲛人还能走这么快？”
点点头，萧以恒道：“你也如此觉得？他当初去的时候，也不曾如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