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托镖局跟商队的人帮忙找许顺，打探些消息，现在镖局跟商队的人都过来送货，她就过去问问。
    结果在路上，看到一个穿着破烂的人正被人围着打。
    “这是我们的地盘，你个混蛋玩意儿从哪儿来的？在这里要钱，还敢不给分子钱？”
    “揍他，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乞丐们也有自己的地盘，想加入他们还得拜山头，不经过他们的老大同意，就别想在这里讨钱。
    乞丐们还会分地盘，那些容易要到钱的酒楼等地，自然就被最有势力的几个乞丐占了。
    新来的只能去边边角角，一天可能都要不到几个钱。
    而乞丐们也是有同情心的，他们会把钱聚在一起，一块拿来做饭吃。
    这是规矩，有时候有些残忍，但也是他们抱团生存的方式。
    许元元经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其中带头的乞丐还跟她笑着打招呼。
    “许掌柜，您好啊。”
    这是在她那里拿过剩饭剩菜的乞丐，记得她经常给的热汤，所以很感激，看见她也很有礼貌。
    许元元笑了笑，又看了看，发现被打的那个好像有些眼熟。
    咦，那不是癞子吗？
    竟然沦落到做乞丐了？
    她想起上次癞子帮了她的事，一直还没报答。
    “那个人，能不能放了他？我认识他。”
    乞丐头看了看，想了想：“成，许掌柜说话了，咱兄弟们得给面子，兄弟们，走了。”
    他们又威胁了癞子几句，还都跟许元元问了好，就都走了。
    许元元看癞子现在这么狼狈，总觉得这时候过去，对方就太没面子了，她赶紧装不认识，走的远了点。
    而癞子从地上爬起来，也没敢看她，只是意识到她好像走到这边来了，低着头跟她道谢。
    然后，他转身，从怀里把十几文钱掏出来看了看，笑了。
    一身伤，却因为保住了钱，笑了。
    这得是过的多难？
    许元元看得有些心里发苦，鬼使神差的决定跟着他看看。
    癞子起来后，把身上的土清理干净，又把外面那个打补丁的衣服脱了，露出里面还算干净整洁的衣服来。
    又整理了一番，才颤巍巍的往市集去。
    找到一个摊子，花三文钱买了两个肉包子，看到不远处小摊上的珠花，想买，没敢买。
    然后，揣着包子往镇口去。
    那里，一个肚子微微凸起来的清丽女人正等着他。
    他高兴的跑过去，把包子从怀里拿出来：“媳妇，等急了吧？今天下工晚，我本来想多赚点，但是今天人多，没抢到，对不起。”
    女人看看包子，说道：“以后别买包子了，买点杂粮面吃也是一样的。”
    癞子笑道：“那怎么行？你现在得吃好，养孩子对身子不好，要是这时候亏着了，以后会落下病根，可受罪了。”
    女人想了想，才把包子接过来，递给他一个：“你也吃。”
    癞子只吃了半个，把那半个还是给她了。
    女人因为有孕，吃的比以前多，一个半包子也未必能吃饱。
    癞子转头的时候，满脸都是愧疚的神色。
    许元元看到这一幕，更觉得心酸。
    她本以为癞子娶了村花是强娶，是占人家便宜，但没想到他对媳妇倒是很好。
    而村花看起来对他也不排斥，并没有被迫嫁给他的怨恨。
    也许，当时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而癞子，也不像是传闻中的那么无赖又无耻。
    上一次她拒绝了他，他不光没报复，还帮了她。
    这样的人，对媳妇也好，人品不会太差。
    许元元看着他们离开，决定等明天一早等着他，给他个机会。
    刚好店里确实还少个杂工，让他来试试也不错，总不能一直当乞丐被人打来打去。
    她回去后，就跟秦钺说了这件事，想着找谁去办，让癞子再来店里试试。
    秦钺想了想，说：“这几天我都能看见他，我跟他说，给他做个保。”
    许元元说好，又谢过他，忍不住感慨。
    “真没想到，人人都说癞子是无赖又无耻，没想到还能看到他善良的一面，当时的事肯定另有隐情，但他们俩谁也没解释，这种被人误会的感觉，肯定很痛苦吧？”
    秦钺目光闪了闪，有些惆怅的看着东南方，目光悠远。
    “是啊，必然是十分痛苦的，巨大的秘密只能埋葬在心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挖掘出来，让真相大白，而挖出秘密的时候，对当事人来说，也是巨大的痛苦。”
    许元元看着他的侧脸，想着这应该就是他隐藏的巨大的秘密了。
    这秘密大的恐怕让她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