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说白了就是物理学的运用，把物理学作为淬炼身体的思想。
    当然，段小涯只是学过两年物理，并且成绩很烂，让他去算速度和力量的各种数据，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但是决斗不用计算，因为根本来不及，等你算出来对方拳头的运动加速度，早就被打死了。
    打死之后，倒是有时间算出一大堆数据，比如一些无聊的法医，就很喜欢这些数据。
    只是，有谁希望把自己的尸体交到法医那里？
    每个决斗的人，都不会这么想。
    他们唯一想的，就是怎么做出反应。
    段小涯此刻做出的反应十分成功，但因为那一刀太温柔，对柳堆烟的伤害也并不大，没有伤到他的要害。
    因为力量和速度越大，风刀引起气流的变化也会越大，它也会发出声音，到时就会引起柳堆烟的察觉，让他做出防御。
    “还打吗？”段小涯笑着望向柳堆烟。
    柳堆烟表情依旧十分淡然，他仿佛就是一个不喜不悲的人，和段小涯说话永远保持着不疾不徐的语气，他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
    或许是他接受训练的结果。
    柳堆烟没有说话，但剑已经开口说话，剑意凛冽，已代表了一切。
    打！
    遇到如此对手，怎么能不打？
    只有站在高处的人，才知道对手有多难求。
    段小涯也是一般想法，逆鳞刀快速挥出，刀风卷起一片芦花，漫天飞舞。
    烟雨蒙蒙之中，柳堆烟的长剑也已递到。
    刀剑相交，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之声，两人身影涌动，四面的水生植物受到他们气流的影响，摇摆不定。
    坐在车里的阿亮目瞪口呆，他这辈子见过武功最高的人是时不利，但时不利没在他面前有过这样的决斗。
    他只知道时不利很强，但到底有多强，他却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此刻见到段小涯和柳堆烟的决斗，只觉得自己一定遇到两个外星人在打架，这两个人完全违背了物理原理，人的速度竟然可以快到这种程度，让他们去参加奥运会多好啊。
    但在此刻，阿亮眼睛恍惚一下，就见柳堆烟的身影一分为二。
    我擦！
    幻觉，一定是幻觉！
    段小涯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他身体的感知告诉他，不是幻觉！
    这是巫道！
    巫道之中是有分身法诀的。
    段小涯不由想起遇到索命门的另外一个高手尧十三，当时也是利用巫道摆出一个恍魂阵，难道索命门和神调门之间还有什么渊源吗？
    但是此刻段小涯无暇细想，尽管他左手逆鳞刀，右手御风刀，但仍不能克制柳堆烟一人分身的攻击。
    嗖！
    左臂已经受伤。
    侧腹又是一痛，血流不止。
    段小涯节节败退，败退的同时，脑海的神经骤然紧绷，他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法。
    以往要是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段小涯只要直接运行芥子珠，吸他功力就能阻挡他的攻势，因为没有人愿意功力被他吸走。
    但是现在柳堆烟手里有剑，他阻挡了段小涯接触他身体要穴的机会，也就无法吸收他的功力。
    这个时候，芥子珠只有不断地释放以前吸收的功力，以维持他能够继续支撑下去。
    柳堆烟和他以前遇到的那些渣渣不同，打败那些渣渣，段小涯没有丝毫的成就感，但如果能够打败柳堆烟，这对段小涯而言，才能诠释武道的意义。
    段小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直都是阴霾天气，乌云密布，忽然他的身影倒蹿出去十米，左手掐了一个指诀，大喝一声：“天雷引！”
    柳堆烟会巫道，他也会，虽然只是皮毛，但这个时候也没任何办法了。
    他曾在乌蛮村以天雷引把活魇给干掉了，所以故技重施。
    然而阴沉的天空没有任何反应，段小涯有些挫败，我去，老天爷，你就不能给点面子？
    柳堆烟听他忽然喝出一声天雷引，攻势微微一顿，显然他也知道天雷引，然而不见天空做出任何回应，心想被这小子耍了一道。
    段小涯有些尴尬，柳堆烟却重新开始进攻。
    两个人，两把剑，飞奔而来，段小涯不得已又要举刀对抗，同时施展“逍遥游”身法，倘若没有这等高明的身法，周旋两人之间，段小涯此刻已经落败。
    轰然一声。
    一记焦雷直接打了下来，落在段小涯的脚边。
    “我去！”
    幸亏段小涯反应迅捷，身体朝着侧面扑了出去，地面顿时被炸起了一个大坑。
    段小涯仰天泪流满面：“老天爷，劈错了！”
    而且老天爷今天还有一些迟钝，隔了这么久才劈了一个雷下来，让他情何以堪？
    这个雷虽然没有劈到柳堆烟，但也让他一愣，这家伙真会巫道。
    无敌门到底是什么门派，武道功法玄妙不说，竟然还对巫道也有涉猎。
    再试一试他！
    两个柳堆烟左右分袭过去，段小涯急忙就从地上跃起，还是不住地往后退。
    虽然后退很没面子，但也是一种策略，因为此刻不是他进攻的时候，他通过后退看清楚了两个柳堆烟之间的配合好像有着某种规律。
    一瞬间，他的脑海觉得很疼，无数的信息涌现出来，他经过上次的开悟，已经打开了藏识的门。
    藏识是人最深的记忆，而且还是妙僧的记忆，不可能让他随意地搬出来，他要绞尽脑汁寻找相关的信息。
    忽然脑海灵光一闪，渐离剑法，渐离剑法……
    这不仅仅是为了纪念高渐离而已，高渐离只是一个障眼法，渐离剑法的渐离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伏羲六十四卦之中的渐卦和离卦！
    想到这一点，段小涯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他不是水琳琅，本就对这些奇门遁甲不怎么熟悉。
    如果水琳琅在这儿，即便此刻她的修为不如柳堆烟，但以她的聪明才智，也一定能够看出柳堆烟分身的关窍在哪儿。
    喵了个咪，这不是欺负他没文化吗？
    他以前一直不能理解什么叫做知识就是力量，现在他彻底理解了，要是不懂伏羲六十四卦，柳堆烟就练不成渐离剑法，他也就破不了渐离剑法。
    任何高深的武道，都必须有一套指导思想，华夏武道尤其如此。
    渐离剑法的指导思想，就是伏羲六十四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