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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族无名 第195节

    “是叔麟来了。”臧洪形容枯槁,丝毫没有当年见面时那丰神俊朗的模样,见到臧洪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声音能够听出明显的虚弱,双目也泛着血丝,勉强微笑道:“伯道教你前来,也是说服我的?”
    “云……奉主公之命,前来送信。”钟云将陈默给他的竹简取出,双手递上,自有臧洪身边一谋士将竹简接过,递给臧洪:“主公如今已经身在洛阳,并且已命人攻下河内,欲以河内之地,换取先生性命!”
    “这又何必?将死之人尔,莫要因我而引起大战!”臧洪叹了口气,反袁绍是为义,大义也好,小义也罢,别人如何看,臧洪不会在意,他只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在做事,但若因此事,将陈默牵连进来,甚至引起陈默跟袁绍之间的大战,这是臧洪不愿意看到的。
    “先生当知主公为人,此事关乎先生身家性命,主公怎能坐视不理?”钟云拱手道。
    臧洪没有说话,默默地摊开竹简来看。
    陈默的竹简中,没有提及任何劝降的字眼,洋洋洒洒数百字,但核心却是询问臧洪若自己遇到这事该如何做?我可全心中之义,但他人之义又该如何全?麾下将士的义,治下百姓的义。
    他们的义未必是什么天下,或许是父母,或许是妻儿兄弟,这些义看似渺小,但就如臧洪当初跟陈默所言,义无大小之分,因一人之义而致千万人之义于不顾,是否真的可以称之为义?
    如果陈默书信中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那有违纲常,毕竟臧洪是他老师,哪有学生质问老师的事情?
    但陈默这封信,却是以请教的姿态来询问的,也是臧洪一直教导陈默的东西,义无大小,但真的没大小么?
    全了张超之义,但麾下这些将士、军民对他的义他又要如何来报?又如何全这些人的义?
    城中将士、军民到现在无一人投降,这是臧洪的本事,但若说这些人愿意与臧洪共同赴死,那陈默是不信的,这有违人性,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人?
    而且就事论事,这件事上,也不能说人家袁绍有错。
    钟云将竹简递出之后,便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竹简上写了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从这个月开始,陈默情绪就有些低沉,大概主公那里已经猜到一些东武阳的状况了吧。
    想到陈默之前的态度,钟云叹了口气。
    “伯道……已非当初孺子。”臧洪将竹简放下,轻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钟云道:“他最近是否不痛快?”
    钟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自得知此事之后,主公便立刻赶来洛阳,上个月开始,主公便有些沉闷,很少说话。”
    “唉~”臧洪闭上眼睛,摇头叹道:“吾之过也,难为他了,公胥。”
    “在!”臧洪坐下,一名谋士起身,躬身应道。
    “替我去见一趟袁绍,此番战乱因我而起,洪愿受死,只求袁公莫要为难城中将士和百姓。”臧洪叹了口气道。
    “主公!”陈容闻言大惊,想要劝说,却被臧洪所阻。
    “如今想来,因我一人之恩怨,而致万千将士、百姓于死地,实非义也,既然错了,自该受罚。”臧洪笑道。
    “先生!”钟云连忙道:“先生可随我直接回洛阳,袁公那边,主公已经有了交代。”
    “河内么?”臧洪笑道:“这小子,还是个不吃亏的主。”
    旁人或许觉得陈默灭了张扬,然后将河内交于袁绍,但实际上,臧洪很清楚,张扬不过是袁绍手中一枚牵制陈默的棋子,陈默现在把张扬杀了,夺了河内再给袁绍,等于是抢了袁绍的东西然后再给袁绍,而且河内现在名正言顺的到了袁绍手中,袁绍若再想搞什么动作,那就是直接跟陈默寻衅了,看似陈默出力不讨好,但这件事等于袁绍吃了个闷亏,而且以臧洪对自己弟子的了解,这河内恐怕不会完完整整的交到袁绍手中,人口袁绍时别想全要了,河洛现在可是很缺人的。
    “不过,做人当有始有终,我背弃袁绍,是为义,但我为袁绍出仕却反叛,有违为臣之道,见还是要见的。”臧洪起身笑道。
    “那……”钟云犹豫了一下,起身道:“在下陪先生前去。”
    陈默可是要救臧洪的,现在去了袁绍那里,天知道会出什么事情,为安全考量,自己还是跟着一起去吧,关键时候,也能说上几句,反正臧洪,钟云是一定要给陈默带回去的。
    “在下亦愿追随主公。”陈容也起身道。
    臧洪看了看两人,目光落在钟云身上,点头笑道:“伯道看人的眼光,果然不俗。”
    当下,臧洪让人大开城门投降,自己带了枷锁去见袁绍。
    第一百二十二章 师徒重逢
    “主公,臧洪到了。”东郡,袁绍大营,张郃大步走进来,对着袁绍一礼道。
    “让他进来。”袁绍轻嗯一声,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从帐外进来的臧洪:“何人于子源上的枷锁?还不解下!”
    “不必,洪确实有罪!”臧洪伸手拦住高览,看着袁绍淡然道。
    “子源能知错便好。”袁绍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张超反叛孟德,非义也……”
    “既然袁公当时就无出兵救援之意,为何要延我三月?”臧洪摇了摇头,看着袁绍道。
    “某这般做,还不是让你莫做傻事,白白送死!”说起这个,袁绍就有些郁闷,当时他以言语拖住臧洪,也是为了让臧洪别冲动做傻事,谁知臧洪直接起兵反了?
    “但袁公却教我失信于故主!”臧洪朗声道:“今日我挂枷锁而来,确实有愧,但绝非因袁公,一为不能与故主同赴死难,有愧故主信赖;二,我贸然兴兵,连累东郡无数百姓将士为我丧命,此番我本不该来,而该战死东武阳,或许袁公是为我好,但洪以为,人生于天地之间,有些东西要重于性命,袁公虽全我性命,却陷我于不义,此非我所愿。”
    袁绍刚刚缓和的表情,渐渐冷淡下来:“那你今日为何身披枷锁而来?”
    “伯道于我书信一封,此事也确有偏激之处,我不该裹挟全城军民来全我之义,而且此事已关乎伯道与袁公之战,若洪死于此处,难免又是一番生灵涂炭,此亦非我所愿也,身为汉臣,却不能匡扶汉室,身为友人、故吏,却不能与友人故主共患难,留此残躯,又有何用?”臧洪摇头叹道:“今日此来,是为拜别袁公,不管如何,袁公终究于我有知遇之恩,今日来此,袁公要杀也好,要放我离去也罢,洪皆无怨言,算是全了你我恩义。”
    钟云皱了皱眉,目光看向袁绍,躬身一礼道:“袁公,我主思念恩师心切,还望袁公能全我主一片孝心。”
    袁绍盯着臧洪,陈默许久方才点头道:“也罢,你我终非同路之人,不过子源,你与你那弟子,也未必就是同路。”
    “不劳袁公操心。”臧洪淡然道。
    “告诉陈默,河内他迁走了不少人口,我不与他计较,但司马家族人,还请他放回。”袁绍沉声道。
    臧洪是留不下了,陈默把河内百姓迁走了不少,其中也有不少大族,其中便有司马家之人。
    司马家乃河内望族,当年董卓入朝,司马朗奉父命带领族人迁往黎阳,躲过了董卓之乱,司马族人如今都算是在袁绍治下,但也有一些是留在河内老家的,这次陈默直接大批迁走了司马家的族人,司马家自然不愿意,司马朗跑到袁绍这边哭诉,希望能将家人讨回。
    袁绍跟司马防还是有些交情的,司马朗现在跑来哭诉,袁绍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跟陈默要人。
    而且陈默攻下了河内,名义上拿河内来换臧洪,却把河内能迁的人口都迁走了,这吃相就有些难看了,让袁绍十分不齿!
    “在下会将话带到。”臧洪点点头,至于陈默会如何抉择,臧洪没做保证。
    袁绍也没再为难臧洪,命高览带兵,将臧洪护送至河内,陈默的人接走之后,这次双方的较量也算结束了,至于河内的事情,眼下忙于收拾公孙瓒的袁绍来说,也只能先吞下这苦果,等袁绍拿下了幽州,梳理青州之后,到时候,再跟陈默了算今日之事。
    三日后,成皋。
    陈默带着徐晃、贾诩、张绣、余昇出城迎回臧洪。
    “恩师放心,恩师家眷弟子已经命人迎回,恩师勿虑,此外张使君之家眷……弟子已命人去寻访。”陈默看着形容枯槁的臧洪,心中有些发酸,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如今的臧洪,好似已经失了当年那股子气,加上枯瘦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了许多。
    “伯道觉得为师做得不对?”臧洪点点头,自己这弟子做事顾虑周全,他很欣慰。
    “老师说过,义无大小。”陈默摇了摇头,从头到尾,他从未指责过臧洪一句:“弟子不太清楚老师与使君之情谊,若是站在所谓多数人的道义上看,老师自然是错的,但就如当年那周元之事一般,老师说过,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还记得他?”臧洪闻言点了点头,心中轻松了许多,如果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理解自己的话,那这人生,真的无趣。
    “自然记得,他与我……很像!”陈默点了点头,周元之事,哪怕时隔多年,陈默依旧记忆犹新,好像另一个自己一般。
    别人不是臧洪,哪怕作为弟子的陈默,也很难理解臧洪和张超之间的情谊,哪有资格说什么对错,陈默的那封书信中,也只是以探讨的语气向臧洪请教因己之义而枉顾他人之义是否正确。
    如果臧洪还是觉得自己是对的,陈默不会多说什么,只能等城破之后再跟袁绍要人了。
    “此乃陈容,字公胥,乃我同乡,此番随我同来……”臧洪看向身边同来的陈容道:“若公胥不愿留下,伯道也不会留难。”
    陈容对着陈默一礼:“容愿为使君门下一小吏,望将军成全。”
    这里的使君可不是陈默,而是指臧洪。
    陈默点点头道:“公胥先生之事,我亦有听闻,实乃忠义之人尔,小吏着实屈才了些,既然先生愿意在恩师麾下听令,我会为先生安排一官职,辅佐恩师。”
    臧洪既然来了,自然是要重用的,陈容还是有些能力的,陈默自然不可能让他去做个小吏。
    再说了,现在臧洪明显是要在陈默这边做事了,效忠臧洪跟效忠陈默也没什么差别。
    “多谢将军!”陈容再度一礼道。
    “老师先在洛阳修养一些时日,待身体康复之后,再起程赶往洛阳,弟子怕是不能陪老师一同回去。”陈默看着臧洪笑道。
    这次来河洛巡视,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今年关中需要陈默坐镇,很多东西都未完善,这次在洛阳已经浪费了不少时日,陈默是不能再留于此间陪臧洪修养了。
    “伯道自去便是,勿因私废公!”臧洪点点头,陈默作为西北霸主,这次因为自己之事,跑到洛阳来耽误了许多时日,已经足够了,再将他留在洛阳陪自己,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叔麟若有何不懂之事,可询问老师。”陈默点点头,洛阳这边的事情,他已经安排清楚,钟云如今已是正式的河南尹,总督河洛政务,徐晃依旧负责河洛之地的防务,余昇是河东守将,坐镇敖仓,兼顾箕关,张绣则领军占据荥阳,负责荥阳守备。
    臧洪留在这边修养,有些事情,也可以指点一下,毕竟臧洪的政绩在那里放着,青州两年,使青州群盗奔走,百姓安居,治理东郡,使东郡夜不闭户,不说军事上的能力,单就治理地方来说,臧洪之能,放眼天下恐怕都找不出几个来。
    “喏!”钟云等人躬身应道,无论是能力还是臧洪的身份来说,没人敢对他不敬。
    臧洪之事至此落幕,五月末,陈默在迎回臧洪的第二日之后,便带着贾诩、典韦以及一众亲卫再度上路,一路疾驰返回关中,五月过后,眼看着便是秋收将近,今年是陈默占领关中之后真正意义上第一年收税,也是检验陈默这两年来执政城果的日子,各县已经开始准备统计数据上报。
    户籍、粮产还有亩产等精细数据,这两年来陈默又是粪肥,又是嫁接,大力兴修水利,更专门以马均为首,建立了专门负责水利、武备的匠作营,耗费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就看今年能否有与之匹配的收获,也能让一些反对陈默大力征募工匠,建立专门匠营、还有让农夫担任典农中郎将的人闭嘴。
    当然,前提是今年各县收集来的数据能够足够亮眼,否则就是反效果了。
    旬日之间,陈默率人返回长安时,长安的景象又有了些许变化,走在街道之上,长安街道上的人似乎多了一些,此外往来商客也比往日更多,甚至在坊市间,偶尔还能碰到西域的胡商。
    “主公此番开通商路之举,如今看来,确实带来不少便捷。”贾诩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繁荣的景象,有些感慨道。
    无论董卓时期还是李傕、郭汜时期的长安,哪怕当时天子在此,也无法掩饰这座雄城的衰落,尤其是李郭时期,长安城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如今这番景象,恐怕要追溯到几十年前才有了。
    “士农工商,各有其用,只是后人读错了。”陈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或许并未读错,只是刻意被导向如今的解读而已,自己其实还算是受惠的一方,也没必要彻底改回去,若真的商道大兴,对天下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还是得控制在手中才是最好的。
    贾诩点点头,这个话题有点大,所以也没再谈下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吕布的烦恼
    天下好乱?
    已是建安元年年末,南阳,宛城,吕布占据这里已有一年多的时间,外界刘备在跟袁术打,陈默在后半年开始大规模征伐羌人,北方袁绍也在跟公孙瓒还有黑山贼纠缠,曹操占据了汝南以后,开始跟袁术扯皮,吕布这边自然也没闲着,他夺了本该是刘表的地盘,刘表自然不愿意,前半年时间,吕布跟刘表麾下将领过了一遍,不过到了后半年,随着曹操占据汝南的消息传来以后,刘表就选择与吕布和解了。
    吕布还有他麾下的人马打仗太猛,刘磐、黄祖、蔡瑁、张允、文聘,荆州将领几乎被吕布虐了一遍,吕布也不笨,在尝试了一次水战之后,就绝不靠近水边儿,你要打,过来打,你要不打,我也不过去。
    刘表势力自然是强过吕布不止一筹的,无论兵马还是钱粮,远非眼下南阳可比。
    说起来,南阳也是龙兴之地,但从中平年间开始,这里作为黄巾军的核心城镇之一,当年各路军队会战于此,后来平定黄巾之后,皇甫嵩还在宛城大开杀戒,黄巾覆灭之后,南阳恢复了一些生机,但紧跟着董卓乱朝,孙坚路过南阳的时候,顺手砍了当时的南阳太守,然后袁术占据南阳,征集兵马讨伐董卓。
    再往后袁术跟曹操打,被曹操打跑了,刘表跟曹操暂时达成同盟,准备以南阳为都,将天子迎到南阳来,刘表和曹操共同辅佐天子。
    如果真是那样,也未尝不是好事,谁知道曹操转手就带着天子跑了,两家自然翻脸,南阳几经战火,南阳百姓多逃往关中或是荆州,如今的南阳,比之最初的时候,人口恐怕连一半都不够,如今吕布占据南阳,刘表本是想要夺回来的,奈何吕布治理不行,打仗却是在行,骑兵在新野这边乱跑,有时候荆州军刚刚过河,就被奔腾而至的骑兵给撵走了。
    这般打了半年多,刘表有些心累,最重要的是,曹操占据了颍川、汝南,随时可能攻入南阳,这个时候再跟吕布打,恐怕会让曹操得了空隙,攻占南阳,等于自己把南阳送给了曹操,刘表自然不愿意,因此选择跟吕布和解。
    双方互不侵犯,吕布挡住曹操,必要的时候,刘表可以帮吕布提供一些粮草上的支援,反正荆州也不缺粮。
    没仗打了,吕布反而不自在了,之前打仗还能从江夏那边抢些粮草辎重来养活自己,现在没仗打了,治理南阳就是吕布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做过刺史主簿,要说完全没有治理经验那自然不可能,但水平有限,加上身边多是武将,南阳士族没人愿意出仕,这也导致吕布身边没有个能帮他出谋划策或是帮他治理地方的人才,有时候,吕布会写信去问陈默。
    当年在长安的时候他就经常跟陈默商量,但终究太远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真的自己来治理一方的时候,如何鼓励农耕、恢复民生,怎样惠民或者说怎样收税,该怎样来评定税赋的标准。
    最终,吕布将这些事情丢给了张辽,自己跑出来透气,这主公貌似不怎么好当啊。
    然后,吕布很快又被张辽请回衙署,商议天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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