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秦老夫人听到这个答案,忍不住变了变脸色,她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了脸上的愤怒,只是声音里还带着阴沉:“你再说一遍,是谁带他们去沧澜院的?”
在秦老夫人的认知之中,既然这东西到了自己的手中,那就得是自己的,而庄月兰这时候插手将人给要回去,这显然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
金玉跟着秦老夫人的时日很长,自然知道老夫人这是生气了,当下便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具体如何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人在小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去了大夫人的院子,还是庄嬷嬷给引过去的。”
秦老夫人不由得捏紧了手上的佛珠,闭了闭眼,呼吸也有些粗重了几分。
一旁的王婉清更是忍不住诧异的问道:“夫人怎么好好儿的将人给叫过去了,这铺子的事情,不是都交给您打理了么?”
这话像是一记耳光,让秦老夫人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更加不舒服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到手的财富被人这般的要回去,秦老夫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更遑论身旁还有一个添油加醋的王婉清呢。
而金玉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应声之后当下便去了。
这一次,房中更加的安静下来,就连王婉清也不多说话,只是低着头,等着待会的好戏。
金玉回来的很快,由她带回来的话,更加让秦老夫人的怒火盛了几分。
“回老夫人,奴婢方才去了沧澜院,但是没有见到夫人,只被庄嬷嬷拦在了外面,知道您要去问什么之后,庄嬷嬷说……”
金玉说到这里,又变成了那个吞吞吐吐的样子,奈何秦老夫人早不耐烦,一记眼风扫过去,她便硬着头皮将接下来的话全部给说出来了。
“庄嬷嬷说,夫人先前身子不适,没有办法管理铺子,所以便将其中几个劳烦了老夫人您来打理。现下身子好些了,深觉再麻烦婆婆总归不好,所以便叫那些管事们过来问话,也算是不让老夫人您这么劳累。”
其实庄嬷嬷说话的神态还要更倨傲一点,只是金玉害怕刺激到老夫人,所以说的实话便稍微克制了一些,然而饶是如此,还是让秦老夫人的脸色瞬间便难看了下来。
秦老夫人几乎要抑制不住脸上的情绪,声音里也带出了几分怒火,重重的拍了一把桌子,沉声道:“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得了金玉的肯定之后,秦老夫人越发的大动肝火,咬牙道:“她竟然敢!”
这个庄月兰,说这话分明就是挑衅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是纵然再愤怒,秦老夫人也还是要脸面的,所以她狠狠的捏着手中的佛珠,看向一旁将自己缩成毫无存在感的王婉清道:“你先回去吧,别在这儿待着了。”
闻言,王婉清连忙起身,关切道:“老夫人,妾身就在这儿陪着您吧,您……也莫要太生气,或许这事儿有误会呢?”
听得她这话,秦老夫人冷笑一声,道:“回去。”
到了现在,她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明白王婉清怕是早就知道了。毕竟按照金玉所说,那时候人怕是已经进了沧澜院了,亏得她以为王婉清是一片心意为自己着想呢,现在看来,怕是早就心里有了主意,故意让自己当枪呢。
这个侄女儿,对外人的时候看着没脑子,怎么算计自己的时候脑子就这么好使呢?
见秦老夫人不耐烦,王婉清脸上一僵,旋即便赔笑道:“是,妾身告退。”
等到王婉清走了之后,秦老夫人这才看向金玉道:“你去沧澜院门口守着,什么时候夫人那边议事完了,什么时候让她给我过来!”
王婉清算计自己的事情,她可以容后再议。可是那庄月兰不打招呼的将人叫过去,这也是明晃晃的打自己的脸。
从庄月兰手中拿过来的铺子,那就是属于自己的,现在庄月兰想要从她手中收回去,还一声招呼都不说,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秦老夫人满心怒火,浑然忘记了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人家的。
金玉见秦老夫人动怒,连忙恭声应了,也不敢再看老太太的脸色,连忙快步出了院子,一路直奔沧澜院去了。
王婉清被秦老夫人赶走之后,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不安,领着丫鬟翡翠一直在旁边守着。
这会儿见金玉离开,王婉清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回头冲着翡翠吩咐道:“你在这儿守着,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赶快回来告诉我。”
待得翡翠应了之后,王婉清这才怀着隐秘的心思回了自己的院内。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总觉得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
王婉清跟秦老夫人各怀心思,而此时沧澜院里的气氛,倒也算上是十分的融洽。
至少,面上是这样的。
“这丫头被我惯坏了,近来心血来潮,对做生意起了几分兴趣,所以今日的账本,便先让她过目吧。”
原先这些掌柜都被聚齐在这里,其中还有几个人觉得心中不安,可这会儿听到夫人的话之后,便都有些心中犯了嘀咕。
庄月兰看着在场之人面色不一,神情淡淡,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秦怀玉则是脸上带笑道:“我生平头一次接触这些,少不得要给大家添麻烦,还望各位掌柜们见谅。”
听得这话,那些掌柜们纷纷笑着说不敢,庄月兰也淡淡的笑道:“你若是不添麻烦,我倒是要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罢了,既然你想玩,那便玩吧,索性就算是看错了账本,也闹不出天来。”
闻言,秦怀玉顿时笑着不依,道:“母亲怎知道我不是一个神童,能将账本看的精准,对上面的漏洞一挑一个准儿呢。”
众管事都随着笑着附和,庄月兰只是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不再说话。
秦怀玉则是在客套完之后,走到了正中央的桌案前,白皙的指尖从那厚厚一摞的账本之上划过,最终停在了其中一本书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