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琴闻言,倏尔一怔,又想了想那日见到的公子的模样,略微思索片刻,又道,“姑娘的意思是公子他……”
“遥儿失忆了,他便不会认得你,在他的眼中,你最多只是景朝华二姑娘的侍女,所以,我不明白,他为何会救你,如今,他可是莫言的人。”华云思一字一句,认真道。
墨琴闻言,又想了想,则是立刻坚定的神色道,“不!奴婢从小同姑娘一起看着公子长大,对公子最是熟悉的,当时公子的表情,分明是识得奴婢的!”
墨琴此言一出,华云思又是心头一震,“你的意思是,遥儿认出了是你,所以才救你?”
墨琴点头,“奴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但奴婢确定,当时公子的眼神是认得奴婢的,而且,公子来的时候,是悄悄来的。”
听着墨琴的话,华云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能悄悄瞒着莫言的人去救你,又认出了你,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墨琴的眼睛也渐渐睁大,她紧接着华云思的话说出了唯一的可能,“公子他,没有失忆!”
简单的几个字,华云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如果遥儿没有失忆的话,那他在莫言身边……难道是一开始就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才做的选择!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这么久以来,遥儿在莫言身边,都是为了宁家的仇!
一瞬间,华云思脑海中又飘出当时她设计和慕容信大婚的时候,遥儿看着她的那种冰凉的眼神!
当时她尚有些不解,毕竟,自己的这副身躯和宁安遥可是没有任何过往的,他没理由无缘无故的仇视自己!
而如今看来,很有可能遥儿当时仇视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慕容信!
正是因为自己嫁给了慕容信,嫁给了他的仇人,所以他才仇视自己!
脑海中一幕幕涌现,越想下去,华云思便越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宁安遥不但没有失忆,而且还选择潜伏在了莫言的身边!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忽然觉得十分心疼这个弟弟,他不过才十五岁,却竟独自承受了这么多!
“姑娘,公子没有失忆是好事,姑娘一定不好多想,若是公子知道姑娘还活着的事情,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墨琴跟在华云思身边许久,自是明白华云思此时此刻心中在相什么。
华云思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
墨琴又继续宽慰道,“况且,如今公子和姑娘都在这府中,怕是很快姑娘就能见到公子了,姑娘到时候同公子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公子还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墨琴的三言两语,华云思便忍不住笑开,“没想到多日不见,你竟能言善辩了许多。”
“姑娘,奴婢哪有!”墨琴笑道了一句后,却忽地又有些愁苦起来。
注意到这一点,华云思心神一动,忙关切道,“怎么了?可是说话说的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了?”
墨琴嗔怪道,“奴婢哪有那么脆弱,只是……说起能言善辩,奴婢便想到了青棋,姑娘消失的日子里,奴婢和青棋整日里都想着姑娘,念着姑娘,如今青棋若是知道姑娘还活着,一定会十分的高兴的!”
华云思闻言笑道,“放心吧,知道你惦记着她,我早就将此事吩咐了南风,南风亦早传信过去,此刻,青棋该是已经在赶来风临的路上了!”
墨琴闻言,亦喜笑颜开,“既如此,奴婢就放心了,还是姑娘想的周到,对了,姑娘方才说,南风也已经来了吗?”
华云思笑着点头,朝着暗处唤了一句,果然,下一秒,一身黝黑肌肤的南风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中。
他一直在暗中守护着,是以方才两位姑娘的谈话也都听的一清二楚,如今,也是打从心底替墨琴,替华云思,亦是替公子觉得开心,一双淡蓝的眸里难得的沾染了不少的笑意。
“哟,多日不见,南风大哥原来也竟都会笑了啊!”
见到南风,墨琴用方才华云思说她的语气夸张的说道,一句话,屋内主仆三人又是一阵其乐洋洋。
南风和墨琴亦是许久未见,过了一阵,华云思就离开了,给二人留下叙话的空间。
风临皇中毒,皇后死了,顾家的人又对她动手,如今遥儿亦有可能没有失忆,而且竟还有很大的可能在太子府,就在自己的身边!
这几日,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至,甚至都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如今堆砌在一起,更觉得所有事似乎都成了一团乱麻。
重生之后,她愈发的讨厌事情超出掌控,然而,好似到了风临以来,一切的一切又都总是超出掌控。
当务之急,她须得好好理一理这其中的头绪,否则,只怕被人牵着鼻子走还浑然不自知了。
想到这些,华云思干脆屏退了所有人,将自己独自关在房中静思所有的事情。
转瞬,她又想到,仿佛这一切超出掌控的开始,确切点,便是从那意外从书架上掉落的古书开始的。
如今想来,那本古书的出现绝非偶然,分明是莫言有意而为之。
风临皇是莫言的父亲,更是对其十分的恩宠。
这种情况下,偏偏,莫言知道风临皇中毒,却又要借自己的口中来说出。
他的目的,真的只是避嫌那么简单么?
如今的情形看来,此事极大可能是顾家所为,那么皇后呢?
到底是不是顾家毒害风临皇的一枚棋子?
如果不是的话,她又是因何而死?
如果是的话,华云思想到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告诉她的那些话,倒真的有可能是文清皇后和顾家勾连。
且不去想她为何要和顾家勾连,如果真的是她的话……那么莫言的避嫌也就更加说的通了。
如果此事由他主动开口,那么以风临皇深沉又多疑的性子,势必会怀疑此事是他和顾家勾连,陷害皇后。
所以,他借由自己的口中说出,只是,莫言那般深不可测的人,只有这样一个目的的话,是否又显得太过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