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景金禾坐在大厅的位置,正在慢条斯理的用膳,看见倪月杉等人下楼,立即开口:“可收拾好东西,那就走吧?”
“金禾,若此次本王回去,还是摄政王,不知重新将你送去图梵和亲,如何?”
“用你换免除上贡,我觉得你的价值,真的是历来任何公主都比不了的!”
景金禾原本十分得意,听见这话,脸色逐渐变了。
她在图梵害的大王子断子绝孙,将她送去,这不等同将她推向火坑吗?
景金禾脸色沉了下来,恼怒道:“事到如今,摄政王不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反倒威胁起我了!”
在酒楼内,到处都是重兵把守,倪月杉等人的处境,确实危险。
景玉宸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之后牵向倪月杉的手:“走吧,上马车去。”
景金禾却是厉声道:“站住!”
几人的脚步顿住,景金禾目光在几人身上打转,之后开口:“景雪儿呢?你们要回京城去了,却不带上你们的孩子?”
景玉宸目光森冷的朝景金禾看去,嘴角带着一丝不屑:“做人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然,若太后输了,你会很惨很惨。”
景金禾脸色逐渐变了,她攥着拳,显然在犹豫。
倪月杉拧着眉,跟着开口:“夫君,你可别这样吓唬她,她好歹是一个公主,虽然去图梵和亲合情合理,可她和大王子的仇,闲常的人都清楚,自然有大臣会反对的!”
“倒不如送到苍烈去,苍烈那地方没有仇家,勾琼是她嫂嫂还能让苍烈的人,照顾照顾她。”
倪月杉将“照顾”二字咬的极重。
景金禾深吸了一口气,甩了一下衣袖,没再说什么,率先朝外走去。
倪月杉看了一眼身旁的段勾琼:“虽然现在是大夏天,但你还在月子期间,也不可随意吹风,坐马车的时候,可别想着怎么痛快怎么来。”
段勾琼点了点头:“知道了。”
一行人出发,队伍远远看去浩浩荡荡,在酒楼的客房,一间窗户处,邹阳曜和肖楚儿看着那队伍,一人怀中抱着一个孩子。
“你若启程回京,或许还能帮助到他们。”
“摄政王说过,这件事情,他可以妥善处理,我们只需要好好照顾两个孩子。”
说着,他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雪儿,雪儿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他,在襁褓中,伸出肉乎乎的手来,想着触摸他。
一声声的嬉笑声在襁褓中传出,极其可爱,邹阳曜跟着温和的笑了。
到了傍晚时,队伍依旧出行着,可在路上竟是下起了大雨,天气原本很是闷热,现觉得太过凉爽,生出了些许冷意。
队伍不得不停了下来,有人前来禀报:“公主,若是执意继续前行,行的慢不说,而且马儿和人都容易生病,到时候更加耽误行程。”
景金禾眉头紧紧皱着,她掀开了帘子朝外看去,四处根本没有入住的客栈,也没有农户,这马车就算遮阳,可也不能完全挡雨。
她有些气愤的开口:“那你们倒是找出落脚的地啊!”
之后又坚持着行驶了一段路,才发现有一处废弃的宅子。
护卫们先去清扫了一番,才将景金禾的马车停在入口。
景金禾,皱着眉,看着门口蹲着的一众“乞丐”。
有护卫解释说:“原本他们在堂内生了火,因为您要来,已经赶出来了。”
景金禾看着很是厌烦,最终是朝里面走了进去。
经过护卫们的打扫,已经有了简约的床榻,以及屏风遮挡,但景金禾依旧觉得浑身不舒服。
倪月杉等人也相继下了马车,段勾琼用衣服紧紧裹着自己,走到景金禾的面前,质问道:“我们的床呢?”
“你该不会让我们几个人蹲在地上,睡在草上过一宿吧?本公主可是苍烈的嫡系公主,论身份比你还要尊贵,而且本公主还在月子当中,想好如何招待人了吗?”
景金禾沉着一张脸,看着段勾琼,心中只觉不悦。
“本公主到何处,都只自备一张床,哪里有你的。”
她别开视线,一脸的不爽。
倪月杉走上前,“勾琼尚在月子当中,女子最怕月子做不好,要不然,你们两个挤一挤?”
最后景金禾不得不妥协,让段勾琼跟她休息在一起。
倪月杉和景玉宸站在宅子的走廊处,看着外面大雨,神色皆凝重了起来。
“我看到外面那些难民,有些因为衣服破旧而衣不遮体,加上饥饿,寒冷,那些小孩如何熬得过去,若是起了高热,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景玉宸侧目看向倪月杉:“我让人分一点吃的给他们!”
倪月杉点了点头。
等景玉宸回来,倪月杉坐在一旁已经昏昏欲睡了,景玉宸没打搅她,只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倪月杉的身上,跟倪月杉坐在火堆前。
昏昏欲睡中的倪月杉感觉到了暖意,沉睡了过去,身子也往一边偏,景玉宸赶紧凑过去,让她靠着他的肩膀。
看着在火光照耀下,倪月杉那沉睡的睡颜,景玉宸勾了勾唇,眸光愈发的温和起来。
第二天,天一亮,外面出了太阳,雨也停歇了。
在外面随行的宫人早已经做好的早膳,等着景金禾睡醒,然后过来吃。
景金禾出现在屋外时,依旧是容颜焕发,妆容精致,头发梳理的繁琐又复杂,却依旧一丝不苟。
她一身淡色裙装,手腕处挽着披帛,朝摆放的桌子走去,而四处还有屏风遮挡,好似一处独特的小别苑。
在废宅附近的难民们,也苏醒了过来,有大胆的走上前,朝地上跪下:“贵人,给口吃的吧,给口吃的吧,孩子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求求你们给口吃的吧!”
准备用膳的景金禾,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她不悦的开口:“何人如此吵闹?将人拖走!”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是不耐,见护卫拔出了腰间佩戴的佩剑,那人吓的赶紧求饶:“别,别杀我,我走,我走!”
听到对方的话,景金禾冷哼一声:“真是贱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