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猴子叫做秋大姐的女人年纪不大,却很有一丝风尘味。仿佛会勾魂的眼睛不屑地撇了那扇门板一眼,竟然梳着头发自顾自的回屋了。
“啧啧,连个婊子都看不起他,真要是有人能治他,那也是该治!”
穿着粗犷的王婶向门板处瞪了一眼,同样很是干脆的转身回屋了。
杨可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里的众人,没想到小猴子的爸爸人品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那平日里这个孩子要受多少委屈?
“小猴子。”
想到这里,杨可欣不由的看着小猴子叹息一声。如果可以,她真心希望这样乖巧懂事的小孩是她的亲生儿子。
就在杨可欣同情心泛滥的时候,屋内的男人终于顶不住刘岩的暴揍,直接痛哭出声来:“大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刘岩揉揉手腕,看着男人道:“放过你,那你这病治好了吗?”
由于不小心脸被拍到了门上,男人此刻还在向下留着鼻血,一脸苦相地说道:“两位大佬,我的情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别说我已经混成了这样,就算是一个好人,这种毒也是戒不掉的。”
“所以你就去祸害别人?”
经过两人刚刚一番“治疗”,男人已经招供了他在吸毒的时候偶尔也做些贩毒的生意,由此才能勉勉强强地过活。不过对于照顾小猴子的钱,他是真的一分也拿不出来了。索性这孩子也不是个坐吃等死的,知道去别人家里面讨口吃的,还会自己捡捡瓶子换零花钱花。
也就是因为这样不疼不痒地交待,让这个男人身上又狠狠挨了几拳。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把这身毒戒了,重新找回你老婆带着儿子好好过日子。要么就等着我们把你送进监狱里,看看你在里面有什么好日子过。”
王扬找了屋内唯一一把能坐的椅子坐下,单腿翘高看着面前的男人。
“大佬,您这不是为难我吗?小猴子要是没了我这个爹,就连这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男人一脸苦相。一旁的刘岩冷笑着道:“有你这种爹比没有也好不到哪去。我们可以帮你把儿子放到他母亲那里,等你回来再和他们母子团聚怎么样?”
即使带着眼镜,刘岩那一身杀气还是无从掩饰。或许是家庭的关系,刘岩从来都最讨厌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男人被打的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此刻瘫坐在地上,认命地对两人说道:“两位大佬,小猴子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妈。这孩子是当初一个人欠了我的钱,拿过来顶账的。原本我想把他脱手,但后来蓉城的警察就他m的跟吃了药一样,各种严打,害的我一直养着这个累赘。”
“那他口中的妈妈是谁?”
男人叹了口气,仿佛在感慨自己的倒霉:“这孩子大概是被拐来的,半路撞到了头,其实什么也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他吵吵个不停,我就找了个女人过来。之后也一直告诉他只有听话妈妈才会回来,其实那个女人,不过是个妓女而已。”
这番话说的王扬有心再给他两个嘴巴,但是想起小猴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又重新放了回去。
刘岩看了王扬一眼,原本打算教训这个人一顿就算了,谁想到却听到了这个秘密。
这么说小猴子心中那个美好的世界几乎全部都是假象,这样一个小孩子能承受住这种打击吗?
“队长,这……”
王扬动动手指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没有让刘岩继续说下去。
想来想去,苦了的也不过是小猴子一个人。
“这位大佬,平时里来那些报社的人知道我吸毒之后都避之不及,平日里也不过扔些零花钱了事,您要是真喜欢那个孩子,那你就给带走。我一分钱也不要您的……哎呦!”
王扬一脚踹倒了这个男人,冷冰冰地说道:“你还敢谈钱?一个六岁的孩子,竟然只能捡垃圾养活自己,还想着给你治病,真是让你活着都多余!”
“是,是。大佬,您放过我一次,明天我就搬走!”
就在杨可欣等人提心吊胆的等着王扬出来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终于被打开。
“叔叔,叔叔我爸爸好了吗?”
小猴子第一个跑过去,兴奋地看着王扬道。
“小猴子,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你愿意相信我吗?”
王扬看着小猴子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什么?”
“里面那个男人并不是你亲生父亲,你愿意和我走吗,我可以帮你寻找你的家人。”
这是王扬考虑再三后做出的决定。冷锋不缺养活一个小孩子,虽然他的童年的确会比同龄人逊色很多,但至少王扬可以给他一个稳定的环境。
然而他唯一的一点,却是低估了一个孩子的判断力。
“你胡说!”
王扬怀里的小猴子突然出乎众人想象地用力推开王扬,顿时变成了一副气冲冲的小脸。
“哼,你们都和那些坏蛋一样,根本就没想救我爸爸!我恨你们!”
小猴子气冲冲地跑进房间里,却被那个男人还在流血的样子吓的大哭起来。
“爸爸,你怎么了爸爸!”
“唉,作孽哟,每次都是这个样子。”
听到哭声的邻居走出来,对着那扇门的方向慨叹:“你们已经不是第一个劝他的人了,但是这小子在这件事上就是一根筋,宁愿自己捡破烂过活也要给他那个毒贩父亲治病,真是作孽!”
这句话让王扬等人心中五味陈杂。看着那个小屋的方向,刘岩在一旁劝说道:“头,这件事交给我吧。”
王扬点点头,他的一句话摧毁的可能是一个孩子永远的梦想。对于六岁的小猴子,的确太残忍了。交给刘岩也好。
冰冷的地下实验室。
微弱的呼吸被氧气罩放大了数倍,耳旁机械的声音发出平淡的声响。
“他怎么样了?”
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传来,为本就没有温度的地下室平添了一份凉意。
“还是没有醒过来。”
一旁的人语气谦卑,维亚斯隐约听到这里,立刻平稳了试探着动弹的手指。
“圣者,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维亚斯意识渐渐清醒,总算可以完整地判断出双方的对话。
呼吸机仍然在嗡嗡地工作着,长久的训练让维亚斯很好的得以伪装,不过实际上现在就算他想动,满是伤痕的身体也已经不允许了。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接近,维亚斯平稳下自己的心跳,安静的呼吸。
“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挺过来了。或许这个人比那帮废物要撑的久一些。”
“是,那是肯定的。不过那些已经失败的……”
男人说道一半突然停住,似乎是畏惧男人的眼神不敢再说下去。
“直接销毁,还用问吗?”
男人的声音很是凌厉,只一个眼神就足以让身旁的人畏缩的不敢再多说一句。
圣者,实验……
黑暗中维亚斯的思绪再努力分析着眼前的局势,然而却一无所获。
突然间一道阴影覆盖在了他的上方。
“一个能杀死影的人,现在竟然看起来这么脆弱?”
那人似乎用手触摸上了维亚斯的氧气罩,直让人看着就毛骨悚然起来。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就能轻易要了手下人的性命。
“圣者,圣使吩咐过,还要留着他……”
“哼,我还用你提醒吗?”
已经微微用力的男人不悦地收回了手掌,冷冷哼了声:“你们的实验已经进行了几百次,成功率却还不到百分之三,是我对你们的威胁还不够吗?”
出生提醒的男人被吓的后退两步,忙说道:“圣使您误会了。是……是我们根本不了解试剂的构造,所以还没有找到让试剂彻底生效的办法。不过我们会尽快……”
“这句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我只希望下次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完美无缺地影。”
“是!”
沉重的脚步声离去,维亚斯撑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陷入了沉重的黑暗之中……
降落在塞浦路斯机场的艾克与德鲁斯两人不顾周身的疲惫,立刻向两人的目的地出发而去——他们在塞浦路斯预定了一个可以容身的房子,地方不大却很是隐秘。
两人知道自己的任务,更知道黑蛇在国际上的势力。如今要深入人家的老巢里面去,自然是不能堂而皇之的硬闯。思虑再三,他们还是决定现在塞浦路斯落脚,仔细伪装一番之后再潜入敌营。
“我说,你这次找的地方靠谱吧?上次你可是害的老子睡了半个月大街!”
德鲁斯边走边小声的抱怨,一旁的艾克则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好了,你和我在这里换个身份过境,我敢保证一点问题也没有。”
“反正你要是敢出差错,老子就直接去找吧赫拉。”
“可以,然后被黑蛇的人发现,直接带回去咔嚓了。”
德鲁斯被艾克的话吓了一哆嗦,不敢不愿的跟在艾克的后面。两人坐上出租车,很是豪爽地掏出两张欧元,司机眉开眼笑地收起来,迅速向艾克指出的地方开去。
这是一个很是宁静的单人型院落,坐落在一片大海边。看起来更像是被荒弃的渔人屋。整个地方都是用木板围起来,出租车开不上这片海滩,司机将两人远远放下了事。
“你在哪找来这么个地方?”
“混了这么久,总有些自己的渠道不是。”
艾克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德鲁斯则不屑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