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拉基萨,后世厄瓜多尔位于安第斯山以东的地方,同名印第安部落栖息地。
由于靠近赤道,此地海拔虽然在千米左右,依旧保持了最丰富的热带动植物群体,加上海拔的加持,也是前世印加帝国广袤国土的一部分,再往东便是湿热、深厚的热带丛林了,那里面也有人居住,但大多是没有开化的土人,保留着最原始的、最野蛮的信仰。
猎头族,在那片热带雨林里与美洲狮、巨蟒、鳄鱼一起穿梭着,让人望而生畏。
但在安第斯山的东麓,瓜拉基萨却与中国广东的气候差不多,一派亚热带的景象。
这里,土人能开垦田地,大量种植玉米、土豆,杜杜鲁便是其中一位土人,他在瓜拉基萨一座小山上开垦了六层梯田,下面三层种植玉米,上面三层种植土豆,而他的房屋——一座用树木做框架,干草、树叶做屋顶的居所正好建在山腰上,那里,从山顶下来的清泉正潺潺流着。
西班牙人统治这里已经一百多年了,不过直到现在,他们统治的重心都在安第斯山脉以西,以东地带虽有涉及,但管辖强度远不如以西地区。
当然了,以西班牙人那狂热的天主教信仰,对于瓜拉基萨这处处于亚热带与热带丛林边缘地带,有大量土人生活的地方绝对不会放过。
但囿于人手,他们也不过是在此地建立了教堂,让当地的土人皈依天主教罢了。
冯塞卡,四十六岁,一位来自马德里地区的虔诚教徒,目前在主持这处位于瓜拉基萨的小教堂。
虽然海拔高达千米,这里依旧炎热、潮湿,山上的条件无疑更好一些,在一座小山上,这处“与圣母同在”教堂的黑色外形,高耸的尖顶就如同加利福尼亚半岛的中式城堡那样傲然矗立着,与对面小山杜杜鲁的茅屋和梯田对峙着。
教堂的所在,原本是土人的城堡,在一百多年前西班牙人对印加帝国的毁灭性战争中它也未能幸免,教堂建在废址上有两个含义。
其一自然是吐故纳新,古老、原始的印加帝国消失了,西班牙帝国来了。
其二则是安第斯山脉的印第安部族由于普遍位于较高的海拔地带,对天空十分崇拜,与以前的低矮土人城堡相比,高耸的欧式教堂更接近上苍,在土人眼里,更有一种天然的神秘感。
在武力加大棒的作用下,这里的土人多半都皈依了天主教,但冯塞卡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里的人们依旧崇拜神鹰和巨蟒,大多数家庭家里都藏有这两种动物的神像,宗教裁判所虽然惩罚了几户人家,但收效甚微。
“任重而道远啊”
一头灰白色头发,里面色阴沉,面穿着白色丝绸衬衫,外面套着黑色长袍的冯塞卡站在教堂顶楼,一边眺望远处那一抹令人心悸的墨绿(热带雨林),一边叹道。
而杜杜鲁这位土人农户此时也坐在半山腰的田埂上,向东眺望着,他自然没有像冯塞卡那样的“悲天悯人”般的叹息,但他脸上的忧色依旧掩饰不住。
一年前,有一支“来自另一个文明世界”的甚“大夏人”来到了这里,在以瓜拉基萨为中心的安第斯山脉附近盘桓几个月后便钻入了东面那片以猎头族、巨蟒、“夜枭”闻名的热带丛林。
而他的女儿,十六岁的鲁丽正是那支号称探索安第斯山脉动植物资源的大夏小分队的向导。
鲁那,是当地土人“人”的意思,鲁丽则是“女人”,在土人语言中是一个极为常见的名字。
“真不该让鲁丽带他们进入恶魔的地盘”
杜杜鲁嘴里嘟囔着,不过他摸摸身上那支小分队赠送的衣服,看看他正吸着的铜烟袋,以及小分队里除了一人以外其他人与他们相似的面目,他终究还是释然了。
所谓“恶魔的地盘”,除了那片阴暗、潮湿、炎热、厚重,蚊虫遍地,巨蟒、猛兽纵横,野蛮的猎头族出没之外,在当地土人中还有一个传说。
传说中,那片密林中间,在千年以前有一个巨大的城堡,城堡分为上下两层,下面一层深入地下城上百米,贯通整个安第斯山脉。
当然了,土人们自然没见过这个城堡,因为按照传说,城堡的入口由丛林里个头矮下、最为凶悍的猎头族以及巨蟒守护者,见到者没有回来的。
(印第安地下城堡之事,请自行百度)
“千万不要见到城堡入口”
杜杜鲁将右手捧在心口,用土语暗自祈祷着。
而对面教堂上的冯塞卡盯着那片密林,面上的疑惑却多于忧色。
在那支大夏国号称考察热带动植物的小分队里,有一位他的熟人。
潘国光。
潘国光此人以前笔者提到过,就是那位在瀚海大学教授植物学的意大利传教士,此人与冯塞卡一样,都毕业于罗马神学院,除了神学以外,还都学习过植物学,也精通古典音乐和绘画。
当然了,作为终身不能结婚的传教士,长相俊美的潘国光深受一众其他传教士的“喜爱”自然是人之常情。
“弗朗西斯带着大夏人来到这里,真是考察热带植物那么简单?”
弗朗西斯是潘国光以前的名字,全名是弗朗西斯.布朗卡迪。
冯塞卡让潘国光大大方方来到瓜拉基萨,还为他提供诸多方便,原因只有一个。
以前毕方济是罗马教廷设在远东地区海参崴的大主教,不过毕方济去世已经好几年了,接替他位置的正是弗朗西斯!
与弗朗西斯相比,同一年从罗马神学院毕业的冯塞卡就相形见绌了,但他也无可奈何,在西班牙的秘鲁总督辖区,由于有王国士兵的武力开路,绝大多数土人都诡异了天主教,神父们无非是进行“徐徐教化”而已,不像在远东,那里本来就有一个强大的国度,更是东方儒教文化浸染很深的地方,
而在这些年,毕方济、潘国光两人“披星戴月”、“筚路蓝缕”,硬是在遥远的东方发展了几万教徒,故此他们的职位升的很快。
而自从尼堪同意让天主教在帝国省府建设教堂后,更是让他们的声望达到顶点。
故此,当潘国光带着一帮“学生”来到此地以会见“老朋友”的名义考察热带雨林植物后,容不得冯塞卡不答应。
冯塞卡虽然这么想,不过在那支小分队里,除了潘国光以及一位三十左右的男人,剩下的全部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这么看来,作为兼任瀚海大学副校长的潘国光似乎也没撒谎。
“上帝啊”
冯塞卡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但愿他们不要步何塞的后尘”
他嘴里的何塞,原本是西班牙陆军的一个上尉军官,前年曾带着一个班的士兵以及当地土人向导深入密林,但至今没有回来,依着密林的毒蛇猛兽的凶恶以及蚊虫带来的致命疫病,情况不容乐观,何况还有那个连他迄今也没见到的猎头族。
至于那什么“神秘城堡”之事,笃信上帝的他是不相信的。
……
就在冯塞卡与杜杜鲁双双念叨时,在瓜拉基萨以东约莫两百里的地方,亚马逊河上游,后世叫做马拉尼翁河的河畔,一群人正在一座大山山脚下驻足观望。
那是一场大雨后被雨水冲刷后露出来的石壁,一处明显是人工开凿的石门,那里没有猎头族守护,也没有看见巨蟒。
小分队里还有两名少女,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在一众男人中十分惹眼,其中一人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秀丽中带着一份似乎与生俱来的英气,另一位个头略矮一些,不过身材却明显壮实一些。
她们都是瀚海大学生物学系的学生,也是副校长、生物学教授潘国光的得意门生。
眼下,年近五十,虽然依旧英俊潇洒,不过终究年华逝去的潘国光一脸兴奋地盯着这座石门。
在这三人的前面,一位年约三十的男子正在用手中的一个特殊的器具轻轻敲击这扇石门,便敲便仔细倾听和观察手中的器具。
在这四人的后面,又是一个少女,皮肤微黑,正是杜杜鲁的女儿鲁丽,她却是一脸惊恐地看着这座石门。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他父亲嘴里的那个传说。
不过前面的那两个与她岁数差不多的“大夏少女”的神态似乎影响到了她,加上他身后还有十名都是二十左右的少年,十名看似平常,号称瀚海大学生物学的学生,实际上却精悍无比的少年,让她的惊恐的内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因为她见到了林泽垢,以及他那淡淡的微笑。
林泽垢,以前笔者介绍过,朝鲜东江镇“三游击”之一林茂春的儿子,满月时曾抱出来让众人观看,最后被老道冲虚子起名“林泽垢”,又被潘国光收为教子者,如今也十九岁了。
林泽垢的母亲是东海女真大酋加哈禅的女儿,父母都是强悍人物,十九岁的林泽垢一身强悍在这密林里也遮掩不住。
不过鲁丽很快失望了,林泽垢的眼神似乎并没有看向她,而是一直盯在前面其中一名少女身上。
那名少女自称额尔赫,看起来在这群人中身份最为高贵,连那潘国光也比不过。
半晌,那中年男子将手里的器具放回了随身携带的防水包里。
他对着潘国光说道:“至少半米厚,不可能打开,除非用火药”
潘国光脸上不禁一阵失望,不过身后那名叫额尔赫的少女却说道:“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次进入密林,虽然是九死一生,不过终究完成了任务,还是赶紧回瓜拉基萨吧”
那中年男子听了点点头,“也好,这次进入密林,我等幸亏有提前准备好的药物,否则别的不说,光是那巨大的蚊虫就对付不了”
刘文静,大夏国户部农牧司员外郎,按照后世的叫法,也就是农牧司副司长,瀚海大学校长刘文献的弟弟,潘国光的第一届学生,大夏国有名的植物学家兼农学家,精通育种、栽培等技术。
而另外那名少女叫布鲁坎,乃当朝一等侯、国舅的女儿。
在林泽垢的身旁,还有一名少年,一身精悍不亚于林泽垢,他叫费扬塔珲,二十岁,大夏一等侯、驸马阿林阿的长子,他的母亲是尼堪的婶母,宜尔哈,也就是背叛了尼堪的岳讬的妹妹。
时间来到1654年后,常年抑郁的宜尔哈早就去世了,给阿林阿留下了一对儿女。
林泽垢是货真价实瀚海大学的学生,而费扬塔珲却是毕业于阳都信息学校。
所谓信息学校,在这个没有计算机,没有网络的时代,它是专门培养灰衣卫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