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阮楹扔出软凳,尖叫出声的时候,她便已然隐不住身形了。
所幸刺客突遭偷袭,怔愣了数息,这才令她有机会从床榻边奔至桌边。
她不管不顾,但凡能拿到手里的物什,当即便朝着对方扔出去,又因着她房间里瓷器颇多,一时间只听得屋内“哐啷啷”和“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然而刺客比她以为的更加凶狠,在躲避的同时,人也向她扑来,匕首的尖刃凝成一道闪亮的白线,直直刺向她的咽喉!
阮楹眼睛看到时,已然躲避不及,她惊恐的睁大眸子,瞳仁紧缩,生死便在一线。
“当啷!”
就在阮楹以为自己要白白重活一世,来不及讨回公道,来不及护下她在意的亲人们,便要被杀死时,如豆的灯光中闪过一道白练正正击中刺客的手臂。
他蓦然闷哼一声,再也握不住匕首,只能任由它掉落在地。
阮楹的长指甲刺进手心,令自己不再僵立,她猛的扔出手中最后一件缠金枝的梅花瓶,俯身去将那把匕首捡在手中。
不过这时间,匆忙赶过来救下她的曲思已然挡在前面,跟刺客斗到了一处。
到了这种地步,刺客也知他今日无法得逞,于是卖了个破绽便向后退去,破窗而逃!
曲思闪身追了出去。
屋内,阮楹死死握着那把匕首,眸光黑沉沉的盯着窗子。
“姑娘!您没事吧?”菡萏气喘吁吁的赶到,连忙借着灯光上前。
方才,她瞧见两道黑影跃墙而出,后面那个是曲思,可前面那身形却陌生的紧,她便知事情大不妙了。
如今见房里没了其他人,阮楹也未受伤,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避开那柄匕首,她小心翼翼的将姑娘扶到榻上落座,转身拔亮了油灯,开始收拾一地的狼藉。
阮楹这会子已经回过神来,只是犹有余悸,手软发软,心跳得厉害。
听到外面陆续有了动静,似是有人在问出了何事,她的脑子这才慢慢恢复了转动。
“菡萏,你先去将人打发了。”阮楹迟疑了片刻,又道:“别的院里若是遣人过来询问,你便同她们说,说我梦魇了才会尖叫,顺便瞧瞧曲思回来了没有?”
菡萏一怔,“姑娘,若是夫人那里派人来问,也这般说吗?”
阮楹垂眸敛目,轻“嗯”了一声,“先这么说吧。”
若是曲思抓着了人,那倒不必瞒着了,总归人是要交给父亲审问处置的,可若是抓不到人,她凭空说有刺客来行刺她……父亲母亲会如何作想?她又该如何解释?
菡萏应声放下手里的抹布,出了屋。
阮楹到这会儿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那匕首,借着灯光仔细打量一番,看到匕首柄底部的刻花,她愈发确定了刺客的身份。
是宋枥的手下!
她还记得前世成亲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得知宋枥手下有位极能耐的杀手,专为他处理那些他恨极,不想再看到的人。
只是,未料宋枥如今就将人揽在了麾下。
阮楹盯着匕首看了半晌,蓦的冷笑起来,看来,宋枥是真的很恨她,恨不得她马上死!
说不定,她就是那杀手的第一桩任务。
“姑娘!”正想着,曲思快步从外面走进来,一脸愧色的上前,“您没受伤吧?奴婢无能,没能抓住那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