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生的信里言说觉得父母的被害有蹊跷,他决心去寻找那些匪徒,然后查明究竟。
因着她在阮家,他便觉得没什么可担忧的,便独自走了。
阮楹看过信伤心不已,与楚生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但她感觉得出来,楚生对她极好,真心将她当作妹妹对待。
他何尝不知若是依靠阮家,更容易查明真相,可同时,他也清楚,她虽然留在阮家,但处境毕竟尴尬,自己若再登门求助阮家,无异于给她添麻烦。
若是阮家愿意帮忙还好,若是不愿,她之后必定更难自处。
所以他终究还是决定一个人去做此事。
然而不过一年,阮楹便收到了一位自称是楚生朋友的男子送上的楚生遗物,原来他离开楚家庄后不久便病了,拖了半年多,终究还是去了。
阮楹以为那人与楚生不过萍水相逢,却愿意来送信,是个好的,于是重金酬谢一番,未料对方却凭着那些银钱和暗藏下楚生的改良犁图纸从工部谋了个官身。
直到后来,她查出楚家两老被害与楚娴脱不了干系,再次寻到此人询问才察觉出端倪,从而逼问出真相,那时,阮楹才知自家嫡亲的兄长其实有大才,而他费尽心力这么做的原因竟是想将改良犁献于朝廷,从而恳请他们派人查出父母被害的真相!
阮楹本来不想提这些,免得楚生心里不舒服,可见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改良犁是他自己设计出来的,只得捡着关键的说了。
楚生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咬牙切齿道:“畜生!真是个畜生!孩子被抱错,并非爹娘的错,她在楚家这十几年,便是家中再穷,却也没有渴着她饿着她,相反,爹娘因为她是小女儿格外娇惯她,舍不得她做活,还从牙缝里挤出些粮食给她换花戴,换衣穿,她怎能如此丧尽天良!”
上回阮楹虽然也说了,楚娴回到伯府之后便亟欲抹杀自己过往的经历,但却未曾提及内情,因此楚生气归气,还没有此刻这般痛恨。
如今楚生却更加明白,为何阮楹要如此狠心的将楚娴卖进青.楼。
这般冷血狠毒之人,死不足惜!
阮楹淡淡道:“她本就是这样的人,楚家、阮家,她都不会放过,自得知身世起,她便认定所有人都亏欠了她,便是将两家人尽数害死,她仍是没有半点愧疚之心,甚至觉得理所当然,认为她是在为自己讨公道。”
楚生气呼呼的道:“早知如此,上回见面,我便该劝你杀了她!”
何必留着这样一个祸患?
阮楹叹道:“杀她不难,可杀了她,宋枥立时便知我同他一样是重生之人,那么下一个死的便是我了。”
最难对付的从来不是楚娴,而是宋枥!
楚生闻言慢慢冷静下来,“是了,的确如此,是我想得太不周全。”
宋枥对付了妹妹,下一个便轮到楚家。
也只有像现在这般,妹妹极力隐藏,而他佯装一无所知,方才不会令宋枥痛下杀手。
垂眸看着手上的图纸,楚生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此事便交给我吧。”
他面色沉郁,仿佛转眼之间便成熟了许多。
阮楹没有问他具体要如何做,她相信自己的兄长这一世必然能让这张图纸发挥它应该发挥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