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燮看着阮楹,虽则她面上依然带着浅笑,但他却莫名觉得她现在心情极为糟糕。
他暗叹了一声,片刻后才道:“本王插手此事并非全因你所托,那女子是宋枥的人,她进伯府,不仅仅是为了夺回自己的身份,更是因着宋枥对端肃伯府有所图谋。”
阮楹轻点了下头,“确是如此,他早便想拉拢我父亲助他坐稳太子之位,甚至早些登基,手掌大权。他并不满足于太子之位,之前,他在端肃伯府里说是被魇时,曾自称为‘朕’,可见其狼子野心!”
之前,她在宋文燮面前总是十分谨慎,不过经过这么一段时候,她已经确定,宋文燮对她颇为信任,且从无恶意。
而且,他还帮了她许多。
哪怕他的初衷是援手父亲,帮着端肃伯府,但阮楹自认自己受惠颇多。
因此她自觉没必要再处处藏着掖着,大可更加坦诚些,如此,才能令宋文燮更加信任自己。
宋文燮想起那日的情形,开口道:“本王知道,此事,是本王替他在皇上面前圆过去的。”
阮楹猛然抬头,目光灼灼,“难道您相信他是真的魇着吗?”
她本是清丽的容貌,却仿佛燃起一片明亮的火光,照得人睁不开眼,宋文燮不自觉便失神片刻,凝视着她那更显夺目的脸孔,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到底是很快回过神来,略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他向后靠去,“不然呢?难道他已经蠢到当着众人的面,便自封为帝?还是患了脑疾,不知今夕何夕,自认为已经成了九五至尊?”
阮楹轻道:“又或许,他只是一直在心里觊觎着那个位置,无数次暗中如此自称,落水后一时神志不清,这才脱口而出。”
“这话……不无道理。”宋文燮垂下眼睑,拨弄着面前的茶盏,“不过那个时候,本王在皇上面前不便多说,再者,本王也没有料到他当真如此急切。”
之前,他虽不喜宋枥,却也认为他若为君,并非全无可取。
换了旁人,亦未必比他强多少。
至少在他那些皇侄里,宋文燮瞧不出哪个格外出众,适合坐那个位置。
只是后来了解越多,他便发现,宋枥若是坐上帝位,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大宛,终究是弊大于利。
他抬眼看向阮楹,一时很想问她到底同宋枥有何仇怨,使得宋枥执意要杀她,而她亦是处处针对,显然,她对付宋枥,可不是仅仅为了大宛,更多的还是因着两人的私仇。
不过话到唇角,他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他答应过她,她不说,他便不问。
罢了。
宋文燮转而道:“不过本王令人去平阳郡时,倒是发现一件事,楚娴在过的那个成凤楼,前些日子恰好经历了一场原因不明的大火,因着天气干燥,火势颇盛,据说起火后不久,成凤楼便尽数付之矩,当日烧伤者众,另有数人死于大火之中,其中就有成凤楼的老鸨及龟公等一众人。”
“不但如此,便连同曾经赎回楚娴,又将人送回成凤楼的那家富商亦举家迁离了平阳郡,奇怪得是,那么一大家子人要迁离,事先竟无人知晓,可见其走得如何仓促。本王特意令人去查他们一家人的下落,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未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