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吴氏又唠叨了些什么,程婉嫣已然全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去,她只是反复想着,去她家,让她爹娘给她传话,让她认下罪名的人,是内侍!
永明王府的确是内侍,但那人却绝不可能是王爷姑父和姑母派去的。
他们不会想让她认下杀人灭口的罪名,因那只会让永明王府更加丢脸!
除此之外,还有谁会派内侍?
程婉嫣只想到一种可能,东宫,太子!
他想她认下罪名?
是了,他怎会不想,这杀人灭口的事,指不定都有他的插手,他想护着的人,从来都不是她,而是阮二!
程婉嫣不知程吴氏是何时离开的,亦不关心,她只知道,自己倾了一颗真心爱慕的男子,却只想她入监,甚至,是想她死。
她死了,他们的秘密才会永远是秘密,不会被泄露出去!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狭窄的木床上,将自己缩进黑暗的角落里,无声的泪如泉涌。
此时,博古斋的厢房内。
阮楹捧着手里罕见的黑色玉佩,脸上难得的透出几分不知所措。
宋文燮见状不以为然的道:“愣着作什么?给你你收着便是了!”
阮楹无语地望着他,玉佩这种贴身的物件岂是能随意送人的?!
她现下倒是将方才心中生起的隔阂去了些,猜想他是真的拿她当晚辈看待,因而如此厚待。
但,她却不能不顾虑,两人毕竟没有血缘,若是被人瞧见,指认两人私相授受,那便麻烦大了!
因此她恭敬的将玉佩又呈回宋文燮面前,“殿下,并非臣女非要推拒您的好意,只是这玉佩太过贵重,臣女无功不受禄,实在是受之有愧!不若等下回臣女再立功时,你再行赏赐!”
总之,先唬弄过今次再说。
宋文燮却轻摆了下手,轻描淡写的道:“你收着便是,这玉佩虽算不上多稀罕,却有些来历,带着它便当带着护身符了,有对你心怀叵测的,多少能震慑一二。”
见阮楹眼中透出迷茫,却仍是不肯收,他便道:“此乃先帝所赐,旁人未必识得,但宋枥必定是知道的,最近他暗中蠢蠢欲动,若是寻机刁难你,也是有的。到时你只管亮出这玉佩,他自然不敢再轻慢于你。”
听到是先帝所赐,阮楹更加不能要了。
哪怕它能震慑住宋枥。
她大着胆子将玉佩放回宋文燮手中,恳切道:“臣女知您是一片好意,但在臣女看来,能够震慑住宋枥的并非是这块玉佩,而是您本人。他早知臣女有您相护,便是心中有刁难的意思,却也未必敢于真的做出来。”
“再则,您是知晓的,伯府因着阮娴的到来不大安宁,臣女实在担心玉佩在伯府有失,万一落入他人之手,寻不回来,那臣女才是万死都不能辞其咎,所以还望您能收回这枚玉佩!”
宋文燮垂眸看向放着玉佩的手掌,方才无意间被那柔嫩的小手擦过的掌心仿佛在瞬间变得火热无比,那热度顺着手臂一直侵到心口,使得他连同胸膛都变得灼热起来。
他下意识的握住那块玉佩,眸色愈加幽深的沉声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便罢了,不过若是再遇着为难事,你只管来寻本王,本王想护着的人,断不会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