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楹的态度大大方方的,倒叫楚生也放松了许多,走上前拱了拱手,任由阮老夫人打量。
阮老夫人人老成精,见他神态很有几分憨厚,目光也是颇为清正,当即便意识到,儿子调查来的那些果然是真的,之前阮娴说楚家人如何不堪的话,果然都是一派谎言!
她心下对亲孙女不禁更生出几分不喜,不过她暂时只将心思压在心底,打量了楚生一番后,便感慨道:“果然与莺莺生得有几分想象,是个俊俏的郎君。”
楚生被夸得赧然,耳根都红了。
阮楹看着他如此,不禁生出些喟叹的恍惚。
这样的场景,她今世终于能看到了,真好。
阮老夫人问了问楚生家里的事,见阮楹有些魂不守舍,只当她当着他们这些长辈的面,有些话不好意思说,便寻了个托辞,让阮楹带楚生去府里的花园逛逛,打发两人独自相处去了。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阮老夫人才转向儿子,沉了脸,“当初二丫头编排楚家这孩子因为娶不上媳妇儿便要将她卖了换银钱去买媳妇儿……她倒是真敢说,想来是当我们见不着这孩子便能随意污蔑了!如今亲眼见着楚家这孩子,只要不昧着良心的,都能看得出,凭着这孩子的样貌性情,便是家里穷些,那也是绝不会愁娶亲的!”
“再则,这孩子来到伯府,依然目光清正,没有丝毫贪婪之色,可见其为人。”
“二丫头好歹也同她这养兄自小一起长大,哪怕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事,却也不该这般给人泼污水!”
“就算你不高兴,这话我老婆子还是要说,她当真是黑了心肠!这般行事,也难怪府中因着她之故三天两头不消停。你莫要觉得我这个做祖母的心狠,但留她在府里,早晚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要照阮老夫人说,很该将人送去庵堂里,跟三丫头作伴。
阮怀英沉默了半晌才哑声道:“母亲的担心,儿子不是不明白,可二丫头流落在外十余年,吃了不少的苦头,我未能尽到做父亲的职责,心下着实有愧,真要将人这么送走……我实在是……”
不忍心呐,到底是亲生女儿,血脉相连。
孩子不争气,他私心里何尝不气,但一想到她受过的苦,想到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好的教导,或许便是因此才走了歪路,他便想再试一试,将她扳回正途。
还有就是张氏那边。
若真将二丫头送走,张氏必是不肯的,府中只怕是要闹得天翻地覆了。
阮老夫人见状,虽然觉得这般下去不妥,可到底是没办法再开口相劝了,只得长叹道:“真是冤孽!”
相对屋内的挣扎与纠结,来到花园中的阮楹与楚生倒是气氛极好的。
阮楹出来之后便不必再装作生疏了,笑眯眯的小声打趣,“哥哥今日真是精神得很,我险些认不出来了呢!”
楚生脸有些热,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怕给你丢人么,咱们全家都特意做了新衣裳的。不过后来我给你写信的时候,还是觉得爹娘不要一起过来为好,这才直接将他们送到了庄子上。为此,爹娘还生了我的气。”
阮楹失笑,温声道:“爹娘的身体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