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氏和阮娴都哭的人昏昏沉沉的,阮怀英便唤了丫鬟将她们送回院子。
等到厅堂里只剩了他和阮老夫人,阮怀英才幽幽叹了口气,“娴儿她……固然做错了事,但也不都是她的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考虑周全。母亲,儿子想着,让娴儿尽快开始跟着先生上课,所谓知书才能达理明义,她也未见得是天生狭隘,不过是没有受过好的教导,又偏遇上那些祸事,这才左了性子。”
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阮老夫人自然不会反对,不过方才的激动过去这后,她现在倒是比阮怀英更冷静。
“那张氏呢?”
阮怀英沉吟片刻,“儿子想着将张氏送回娘家去住上一阵子,看今日的情形,她若继续呆在娴儿身边,反倒是叫娴儿愈发偏激了,倒不如暂时将她们母女隔开一阵子。”
“送回娘家不妥。”阮老夫人道:“你看她如今护犊子的劲头,你要送她走,她必是不愿的,只怕还当我们要赶走她好磋磨娴儿,她若因此闹出事来,更是麻烦。索性就将她留下,白日里我便将她拘在小佛堂里,好让她冷静冷静,总归娴儿既要上课,她们母女也多少时候在一起。”
阮怀英想了想便觉得这话极有道理,“那便劳烦母亲了。”
家里的两个安排定了,剩下的就是阮楹那边。
阮怀英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他自然是想接阮楹回府的,可是阮娴之前的话又让他拿不定主意。
说起来,若是易地而处,将他换到娴儿的位置上,得知有人顶替自己的位置被宠了十几年,而自己却生活困顿,甚至沦落风尘……即便清楚对方是不知情的,只怕心里也无法不芥蒂。
因此他才会说阮娴虽然有错,但他也难辞其咎。
当初阮娴回府,他从来没有想到此事。
“母亲,莺莺那边……不如儿子安排她和楚家那孩子先住到庄子上散散心,等过阵子再接她回来,可行?”知道阮老夫人最疼阮楹,阮怀英又连忙解释了一句,“至多也就一两个月的功夫,如今天气渐暖,庄子上景致也不错,总比镇日在府中心情不畅的过得舒心。等阵子,张氏冷静下来,儿子也借这个时机,多多提点娴儿,让她将心胸放宽大些,到时再接莺莺回来更妥当些,您说呢?”
阮老夫人定定的看了他半晌,才慢吞吞的道:“娴儿是可怜,但莺莺更没做错什么,总归,你别因着她们娘儿俩的哭诉而怪到莺莺头上便好。”
阮怀英失笑,“儿子还不至那般糊涂。”
阮老夫人微微颌首,从边上取了封信出来,递给他,“这些事莺莺早想到了,她当初被张氏娘儿俩所迫,只得匆匆离府,不过转头便给我写了信回来,还特意交待下面,若是我一直不知此事,便不必将信交给我了,免得我知道了生气。”
“莺莺一向最是孝顺。”做事也沉稳,连少楠都多有不如。
想到阮少楠那个蠢儿子,阮怀英不禁磨牙,打定主意这事过后,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不过眼下,还是先看过手中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