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楹微微垂了眸,轻语,“想要助力太子,事情不成就不必说了,阮家全家都要同他陪葬,可即便是成了,难道就定能飞黄腾达么?我看未必!太子利用阮娴拉拢府里的种种不堪,可谓是不择手段,心中没有半点为君者的英明神武,疏朗开阔,只见气量狭小,心思狠毒。于此,您也是看到了的,这样的人若是真的做了天子,我只怕他不定哪日便会演上一出兔死狗烹 鸟尽弓藏,将往日对他有功之臣尽数屠戮。”
阮怀英眼中划过一抹惊诧,心里讶异阮楹会突然说起太子。
他下意识的向四周瞥了一眼,见除了两名丫鬟站在不远处守着,倒的确是没有其他人,这才继续听下去。
阮楹恳切的道:“父亲,女儿并非危言耸听,身为储君,其实他若想坐稳那个位子,根本不必使出这些卑劣的手段。于公,他只要在朝堂上尽力辅助陛下,心怀大宛,心系百姓,于私,他可友爱兄弟,安抚臣子……若是做到这些,相信陛下定能看在眼里,自然不会让其他皇子掠了他的风头,可如今,他一心只想着旁门左道,根本无心正事。这样的人为君,不但会害了忠心的朝臣,更会害了大宛的百性!”
阮怀英深深的看着她,“莺莺,你老实同我说,莫不是你从岑王或郡主和长公主那里听说了什么,他们可是心里已经另有适合为君的人选了?”
阮楹闻言一怔,旋即哭笑不得。
“父亲,女儿并未从旁人那里听说什么,更何况,这种事关储君的事,非极为亲近之人不能提,他们便是对女儿不错,却也未信任到那种地步,您想太多了。女儿只是不希望您因为母亲和阮娴的缘故而生出帮扶太子的想法,太子他……只怕心里已经记恨我们阮家了,说不得还会使出些旁门左道的手段逼近于您,您千万要当心!”
阮怀英暗松了口气,本以为女儿是受了那几位的影响,变相的来做说客。
不是便好。
他并不希望阮楹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来。
至于太子,阮怀英如何不知自家已经得罪了他,但他心下并不惧怕,而且日后对方若是施出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他也会早早应对的。
因此他便颌首道,“你说的这些,我心里有数。你只管记得,咱们阮家只听陛下的,陛下让谁继位,咱们阮家便奉谁为君,其他的拉拢是断然不受的。我观长公主和附马也是这个意思,至少明面上是如此,倘若他们私下里另有谋划,你定要推拒了才是。”
想了想,觉得阮楹如今还住在郡主府里委实不妥,便又道:“今日府里发生了这么些事,你先不要去郡主府了,留在府里陪陪你祖母。”
阮怀英苦笑,“你祖母是真的极为难过失望,毕竟她之前一直将你母亲当亲生女儿一般相待,却不想会有今日之事。”
阮楹闻言便点了点头。
能看得出来,今日张氏和阮娴这一番折腾,大家都很失望。
便是阮怀英,虽然嘴上不说,但眉宇间的疲惫也足以说明他心里其实很不好过。
“父亲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祖母的。”
阮怀英欣慰的笑了笑,“那便好,那便去吧,我还有些事需处理。”
看着他的背影离开,阮楹舒了口气,往阮少卿的院子走去。
父亲既说他对宋枥的行事心里有数,那必然会提防于他,只要父亲提前有了防范,宋枥那些诡计应该就不会奏效,如此,这条路于宋枥算是彻底断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