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东方洌将茶碗轻轻撂在桌上,发出轻轻一声脆响。
顾斓汐面容迷茫,“我也了解过卦象,却不知何种卦象才能映射母仪之相?”
东方洌忽略顾斓汐口吻中的怀疑,“你学的自然不是什么精妙卦易,至于本王的推算方法……也不好详谈,此时争辩毫无意义,待时间能证明一切。”语调一转,“本王这种推算方法极其耗费心神,且运算条件苛刻,是否能算、何时能算出却都随缘,但是逢算必准。”
顾斓汐莫名相信贤王。
东方洌垂下眼,神情没落,“从学会这推算方法,本王曾卜五副卦,除叶昭妍的命格,前三都已实现,最后一卦……本以为是错卦,却没想到……”
后面的话,东方洌却未说出。
顾斓汐震惊,声音微变,“王爷是否能告诉我,最后一卦的内容?”
东方洌未马上回答,而是伸手探入茶碗里,随后白皙长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斓汐你也对八卦有所涉猎,这是本王生辰八字,你来算算本王的姻缘。”
顾斓汐立刻敛眸,对着贤王的生辰八字以及其姓名开始推算。
少顷,惊了一下,“怎么可能?”
东方洌淡笑,“说说看。”
顾斓汐艰难咽了口口水,“劫孤二煞怕同辰,隔角双来便见坉,丑合见寅辰见巳,戌人逢亥未逢申,初年必主家豪富,中主卖田刑及身,丧子丧妻还克父,日时双凑不由人。此乃天煞孤星之命。”
东方洌自嘲地笑笑。
“王爷,八卦这种东西虽不能不信,但也不可全信!”顾斓汐焦急道。
“你猜,用本王自己的推算方法,得出了什么结论?”东方洌问。
“王爷请说。”
“卦象说,本王命中注定之人,非世人也。”
“……”
非世人,也就是说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或者说根本没有命中注定之人,即便有也是得不到?
东方洌垂着眼,用手指将桌上字迹涂抹掉,“孤星之命虽罕见却非难遇,倒不是真一生无法成家,而是成家极其困难、阻挠重重,即便妻妾成群也非心中所爱,若相爱多半会克妻克子。有时本王在想,会不会是因自己的命数所以将母妃克死。”
顾斓汐忙道,“王爷别瞎说,若没有王爷,王妃岂能登上妃位?王爷是王妃福星!”
东方洌笑笑,只当顾斓汐说的是安慰话,“儿时在宫中很少接触同龄女子倒没什么感觉,后来出现二皇兄之事,本王便发觉情路和常人不同却也不在意,左右本王也不急于成家,后来琉璃出现,本王便不得不重视命运。趁人不备,又推算了几次,却都未成功,却没想到……”
后面的话,东方洌未说出。
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两人都未说话。
好半晌,顾斓汐轻声道,“王爷放弃了吗?”
“本王也不知。”声音带着颓然。
顾斓汐几不可闻地叹息。
“让本王再想想罢。”东方洌轻叹一声,伸手揉了揉眉心。
顾斓汐见贤王双眼下的淤青,也不知贤王定是多少日夜未眠,起身道,“无论如何选择,王爷都要保重身体,也别急于一时,时间还长,可慢慢思忖。”
东方洌见顾斓汐起身,知晓其要离开,便也跟着起身,“过去的几年,你一直忙于本王之事,本王感激。但如今回了京城,便放下担子,多陪陪家人。”
“是。”顾斓汐道。
“你家人是否为你安排了职位?若没有合适的,本王在禁卫营中为你安排个如何?当然也不是让你永远在禁卫营,只是暂时行事,你知在京中,若无一官半职不方便行走。”
京城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地方。
顾斓汐心中感动,“多谢王爷。”
东方洌失笑,“和本王一起还说什么感谢,你我不是外人。”
顾斓汐点头,“但暂时我还不想当差,家姐要出嫁了,这一段时间想多陪陪母亲和家人。”
“好。”东方洌也是理解,实际上心底更是羡慕顾斓汐这种大家族,“那你便先去吧。”
将顾斓汐送到房门口,这才幽幽收回视线,之前强打的精神,再次衰落下去。
……
皇宫。
碧落宫。
经过整整三日,叶琉璃终于冷静了下来。
大清早,太子妃叶昭妍为太后和皇后请安后,便带人来到碧落宫。
“太子妃娘娘驾到。”
众多宫人立刻齐齐跪地请安。
“免礼吧,”叶昭妍面容清淡,气质如兰,虽然没多少灵气,但周身散发的大气和优雅却也与这身份相符,“公主呢?”
“回太子妃,公主还没起,要不要奴婢叫公主起身?”荷香道。
“不用,你们退下去吧。”叶昭妍入了房间。
房内光线昏暗,带着熏香和一股空气不流通的闷气。
床帐撂下,看不出来床内之人。
房内未留下人,除床上的叶琉璃便只有叶昭妍,她站在床旁,小声道,“琉璃,你醒了吗?”等了一会,见没人回答,幽幽叹了口气,“看来还没醒,我是等一会还是先离开呢?”嘟囔着。
床帐内突然传来噗嗤一声笑,“帮我把窗子打开。”叶琉璃的声音没有丝毫客气。
叶昭妍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指着自己鼻子——让她开窗子?搞没搞错,她可是太子妃,就算之前,也是尊贵的相府大小姐,何时亲自开过窗子?
然而,太子妃的“第一次”就这么奉献给了叶琉璃。
开了窗子,新鲜的空气涌入,房内顿时有了清爽。
床帐撩了开,固定住,穿着里衣的叶琉璃下了床。
叶昭妍皱了皱眉,“穿好衣服再下床罢,天气还凉着呢,用不用我叫下人?”
“不用。”叶琉璃自己穿起衣服。
叶昭妍见叶琉璃情绪好了很多,这才舒了口气,试探性的问道,“心情好点了吗?”
“就那么回事吧。”满不在乎的回答。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叶昭妍又问。
“走走看。”
“我能帮上你什么吗?”
系好腰带的叶琉璃一扭头,一双浅褐色眸子清澈又晶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干什么大清早就来套我话,是不是你家太子相公的安排?”